他將尺子收回儲物戒,目光掃過下方臉色慘白如紙的眾弟子:“如今這器胚在我手上,你們說,我為何要滅你們宗門?”
“不…… 不可能!” 宗主踉蹌后退,白色長袍侵染了天空灑落而下血霧,劃出扭曲刺眼的痕跡,“我蠱神宗能存在二十萬年,分明是被天道默許的!怎么會是…… 是被大能當(dāng)成收割功德的蠱?”
“天道默許?哈哈哈! 陳玄的聲音里聽不出喜怒,“豈不是說我出手滅你宗門,也是天道默許的了?”
聽到這話的蠱神宗宗主,臉色一震青白交替。
“不過我斬你們,并非為了這功德器胚,而是你們身上的罪孽,正好能化解我身上的紅蓮業(yè)火!标愋^續(xù)說著自己的目的。
“哈哈…… 哈哈哈!” 道統(tǒng)根基斷絕,媲美天仙的強(qiáng)者親眼要取用整個宗門化解業(yè)火,這宗主突然狂笑起來,笑聲里滿是撕裂的痛苦,“可笑!真是可笑!”
他想起宗門初立之時,本是以妖獸煉蠱,何等清正。
可僅僅萬年之后。自那名弟子破了門規(guī),拿凡人煉蠱換得修為暴漲后,一切都變了。
魔盒一旦打開,便再關(guān)不上了。他們以為是自己掌控了力量,卻不知早已成了別人棋盤上的子。
回憶曾經(jīng),宗主周身氣息陡然一變,烏黑長發(fā)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雪白,發(fā)絲飄落間,富有光澤的皮膚迅速起了褶皺,像被狂風(fēng)侵蝕了千年的古木。
他的笑聲從憤怒到不甘,從悲愴到蒼涼,最后越來越低,化作幾縷飛灰,在星風(fēng)中徹底消散。
對方擁有斬殺三等天仙實力,他手段盡出仍舊奈何不得,只能如此選擇。
修仙者自絕神魂,不過一念之間。
這對他而言也是最體面的死法。
隨著宗主身死,籠罩蠱神宗山門的護(hù)宗大陣驟然崩碎,光幕如琉璃般炸裂,露出內(nèi)部百萬萬沒資格參戰(zhàn)的低階弟子 —— 元神、萬象、辟府境的修士們,此刻如受驚的蟻群,四散奔逃。
陳玄只覺神魂深處那灼燒了許久的紅蓮業(yè)火,竟在這一刻驟然熄滅。像是干涸了萬年的沙漠迎來傾盆大雨,清涼之意從魂魄深處蔓延至四肢百骸,連神識都變得格外清明。
滅殺這荼毒一方世界二十萬年的魔頭勢力,連斬近五百罪孽百丈的反虛境,積攢的業(yè)障終得化解。
“主人,你身上又有那種好聞的香味了!” 白漓從他袖中探出小腦袋,鼻尖湊到陳玄衣襟前嗅了嗅,小臉上滿是驚喜。
陳玄也聞到了。那是功德與肉身交融后散出的清冽香氣,如芝蘭生幽谷,似檀香繞佛前。
抬眼望去,頭頂正有九十九丈功德金光沖天而起,熾烈的金芒流淌如活物,直刺域外星空 —— 這等金光,只要是魂魄強(qiáng)過他的修士,神識一掃便能清晰望見。
“九十九丈功德金光,應(yīng)該足夠修出第三道功德仙氣了! 陳玄心中微定。
此時,因大陣消散,十幾萬低階弟子正瘋狂逃竄。
陳玄神識鋪開,如一張無形的天網(wǎng)籠罩萬里,清晰地看到那些元神境弟子正急切地捏碎小挪移道符,試圖遁入虛空。
“在我面前,還想逃?”
陳玄單手掐訣,食中二指豎在眉心,一股如怒?駶愕纳褡R之力驟然爆發(fā),瞬間席卷方圓萬里。
“滅神術(shù),殺!”
尋常小挪移道符本可瞬息遁出萬里,可在此地,陳玄對乾坤大道的造詣堪比二等天仙,早已鎮(zhèn)壓此地乾坤。
那些道符剛亮起微光,便在凝滯的虛空里黯淡下去,持符的弟子們只覺腳下如陷泥沼,半步也挪不動。
有元神境弟子見狀,忙施展血盾秘法,化作一道血光向星空沖去?赡茄庠陉愋纳褡R鎖定下,慢得如同蝸牛爬行。
更有甚者,仗著身帶奇物逃出數(shù)千里,正以為能撿回一命時,那道無形的神識波浪已如影隨形。只見那名女弟子猛地五官扭曲,雙手抱頭發(fā)出凄厲哀嚎,可僅僅一息,她的眼神便徹底渙散,神魂已在神識沖擊下化為飛灰,肉身直挺挺地墜入下方星云。
三千余名元神境弟子,個個背負(fù)數(shù)十上百丈血光罪孽,在滅神術(shù)下無一幸免,盡皆神魂俱滅。
做完這一切,陳玄頭頂?shù)墓Φ陆鸸饷偷乇q,從九十九丈直沖一百九十八丈!金芒愈發(fā)熾烈,幾乎要將這片天地染成金色。
陳玄深吸一口氣,感受著體內(nèi)奔涌的功德之力,嘴角勾起一抹淡笑。
業(yè)火已消,功德在手,接下來,便是修出第三道仙氣,向更高處走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