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天。
整個深藍(lán)星。
綠植瘋漲,如同經(jīng)歷了千年,萬年歲月的變遷。
只有見多識廣的人才明白,那是生命力過于旺盛所導(dǎo)致。
一口棺。
一顆心。
一個人。
一棵樹。
一根樹枝如同自九天之上深入此地,形成了最玄,最奇特的場面。
一切如太古神樹最開始期盼的那樣。
在不造成任何恐慌的情況下,得到最優(yōu)之心和最墮之魂。
那樹枝又生出綠芽,綠芽又綻放在血祖面前。
血祖的右手虛托著一顆心,一顆還在跳動的心。
咒法不會對太古神樹生效,因為魏壁和他的實力差距太大了。
太古神樹并沒有催促,那樹枝就默默的停在血祖面前。
不知過了多久。
只道是夕陽西下,晚霞漫天的時候。
血祖終于將那顆心放在了綻放的綠芽中,他想的不過就是讓她再感受一下落日。
隨后就是魏壁。
魏壁很快就明白了一切。
但他的那顆心充滿了惡欲,將不會因為眼前發(fā)生的事情而有任何情緒波動。
樹枝又分出一根樹枝,刺穿了魏壁的眉心,汲取了他的生命,吸收了他的靈魂。
誰也沒說話。
因為再說利益,就顯得有些下作,且骯臟了。
樹枝上的嫩芽綻放出綠光,隨后無窮無盡的樹枝自那根樹枝上分化出來,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球。
血祖看了一眼,隨后便一言不發(fā)的入了星空。
太古神樹的身軀還停留在星空中,只是以這種方式進(jìn)行褪去最堅實的軀干,以另外一種方式存活于天地間。
那么現(xiàn)在,血祖要做的就是收走太古神樹的軀干。
他冷靜的可怕。
似乎,也只剩下了冷靜。
團隊的利益,依舊要放在首位。
姚駟輕撫棺槨,這是他親手做的一副棺槨。
紫銅玄金于外,內(nèi)有太古神樹的一根樹枝做成的棺材。
這或許就是所謂的‘厚葬’。
但厚葬……
只對活人有意義。
不久之后,極惡之地宣告蓮小姐逝世。
那一天,慟哭之聲震天。
三天過后,姚駟將其葬在山墅一旁,因為這些時間接觸下來,心知她最是喜歡山墅的這個構(gòu)思。
看著那新起的陵墓。
姬豪鼻子發(fā)酸,他問周游,“雜魚,我為什么會那么難過?明明有那么多好處,明明只是一個普通人……但我就是開心不起來!
普通的蓮小姐,幫不了他們?nèi)魏问虑椤?br>處于蓮小姐對面的,卻是二十萬甕界力,龐大的混沌之氣以及太古神樹那強大的軀干。
完完全全沒有任何可比性!
一百萬個蓮小姐,甚至都比不上一甕界力。
姚駟趁沒人看見的時候擦拭了一下眼角,“跟公子那么久,總覺得公子說都是外物這種話是裝比,F(xiàn)在才陡然間發(fā)現(xiàn),和生命相比,和身邊人相比,再多的好東西在生死面前,也一文不值!
周游攬住景小喻入懷,輕聲道:“因為人更容易被眼睛看到的所迷惑,所以很容易忽略內(nèi)心中最應(yīng)該在意的地方。”
他又言,“這都是常態(tài),人這輩子就是經(jīng)歷,思考,反省,總結(jié)。然后再經(jīng)歷,再思考……周而復(fù)始!
姬豪喟然長嘆,他們已太久沒為他人感傷過。
無他,因為他們后來的歷程,算是非常順利的。
有周游扛事。
有血祖救命。
換成別人,誰有這么好的待遇?
不死一萬次都不錯了。
董九飄低語,“生生死死,非物非我,皆命也,智之所無奈何。”
他們再行,又回到了蓮小姐的那個小院子。
樹枝圓球早已分開。
有一位十七八歲的男孩呈現(xiàn),身著綠色長袍。
大家亦然明白,這就是現(xiàn)在的太古神樹。
太古神樹沖周游拱手笑道:“周兄,其他話我就不說了,萬望一切順?biāo)臁!?br>周游還禮,“也希望你能夠事事順心!
現(xiàn)在的太古神樹很弱。
但在這個世界生活,已完全足夠了。
周游又問,“你接下來?”
太古神樹笑道:“換個地方生活,順便給自己想個名字!
他停頓了一下又笑道:“既然她叫蓮小姐,那我就叫連云吧。”
周游點頭。
連云不再逗留,化為一道綠光消失不見。
周游他們又看了這里一眼,曾幾何時,大家都在這里聊天,煮茶。
可謂是他們長久以來,再一次以普通人的狀態(tài)生活了一段時間。
這會深深的烙印在每一個人的靈魂中。
周游輕舒一口氣,拂袖令天舟出現(xiàn),并帶著所有人沖入了浩瀚星空。
除了蓮小姐之外,他們對這個世界也是毫無興趣可言。
人本就是如此。
很容易因為一個人喜歡一個地方,也會因為一個人憎恨一個地方。
但想來,這個地方他們是再也不會來了。
不是因為這個地方貧瘠。
而是因為這個地方發(fā)生過的事情。
那些事情會讓他們‘害怕’來這個地方。
姬豪和姚駟趴在天舟邊緣注視著越來越遠(yuǎn)的深藍(lán)星。
姚駟扭頭,“公子?”
周游嗯了一聲。
姚駟道:“你說,蓮小姐有沒有對偉大的血祖動過心?”
周游看了他一眼。
姬豪道:“肯定沒有啊,如果動心了,還會讓血祖取她的心?”
“是嗎?”
姚駟撓撓頭,“按理說,像血祖這種無所不能,還長得帥氣的,我要是女的,我肯定會喜歡!
姬豪道:“雜魚,你就說我說的對不對。”
周游輕語,“沒有,才是最好的結(jié)局。”
姬豪點頭,“我就知道肯定沒有。”
然后他又惱怒的推了姚駟一把,“死盜墓賊,一張嘴就不知道閑一段時間!
姚駟惱火,兩人氣呼呼的誰也不理誰。
那遠(yuǎn)處已出現(xiàn)了太古神樹的軀干,血祖正在忙碌著。
周游也不由在想。
蓮小姐可曾對血祖動心?
他想,好感肯定是有的。
至于最后的‘取心’,其實也不難理解。
那個傻姑娘,妄圖通過這種方式來緩解血祖心中的懊惱和自責(zé)自己的能力不足。
換句話來說,到死,她都在想著讓血祖不要那么自責(zé),畢竟這個事情也不怪血祖。
也或許,這是一種特殊的回應(yīng)?
取心。
娶心。
周游長舒一口氣,又自滿臉堆笑,“進(jìn)度如何了?”
血祖唾罵,“催命啊,哪里那么容易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