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天凌晨的投入,直接導致慕淺第二天完全起不來床。
她還在沉沉的睡夢之中,便被霍靳西通的電話鈴聲吵醒,一翻身蒙頭繼續(xù)睡的時候,才聽到霍靳西接電話的聲音。
“……查到什么……把資料發(fā)到我郵箱……繼續(xù)查,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……”
他接電話的某些關(guān)鍵詞觸動了慕淺的神經(jīng),然而她實在是沒有力氣,只能暫時放棄思考。
到霍靳西接完電話,低下頭來吻了她一下的時候,她才迷迷糊糊地開口:“霍靳西,今天你送祁然去學校……”
吩咐完這句,慕淺便又一次失去了知覺。
等到她再醒過來的時候,已經(jīng)是早上九點多,霍靳西不在家,應(yīng)該是送霍祁然去學校還沒回來。
慕淺有些艱難地起身,在衛(wèi)生間里有氣無力地刷牙時,腦海中忽然閃過霍靳西先前接的那通電話。
他在查什么?
腦子里閃過這個問題之后,慕淺瞬間清醒,火速洗了個臉,走出房間便閃身進了霍靳西的書房。
打開電腦后,慕淺熟門熟路地輸入霍靳西的郵箱賬號和密碼,隨后便看見了躺在霍靳西收件箱里的那些文件。
最上面的那封未讀郵件帶了附件,慕淺點開來,很快打開了附件。
讓她微微有些驚訝的是,這竟然是一封調(diào)查報告,而調(diào)查的事件,是鹿依云在大火中被活活燒死的案子!
這個案子慕淺之前也查過,但是因為年代久遠,又沒有多少資料留存,實在是找不到什么蛛絲馬跡,因此她便沒有再管。
可是此時此刻,她看著的這封郵件卻清晰地告訴她,鹿依云死的時候,她五歲的女兒是在火場被救出來的!
也就是說,鹿依云發(fā)生火災(zāi)意外的時候,鹿然在現(xiàn)場!
這個發(fā)現(xiàn)讓慕淺有些驚訝,她正準備仔細看看相關(guān)證據(jù)的時候,霍靳西推開門來,走進了書房。
慕淺驀地抬眸看他,他看到慕淺,卻毫不驚訝,只是道:“看見了?”
“你找了人查陸與江?”慕淺問。
“不只是陸與江!被艚髡f。
慕淺微微一愣。
這就是說,他很可能在查整個陸家。
雖然從陸與江出事開始,慕淺就知道霍靳西在背著她做一些事情,可是她以為那次他是有針對性地打擊陸與江,為她之前險遭毒手報仇而已。沒想到陸與江被拘之后,他的調(diào)查卻還在繼續(xù),而且針對的是整個陸家。
慕淺原本以為,這是她的事。
霍靳西對這些事情,原本不會插手太多的。
“為什么?”雖然心里已經(jīng)隱隱約約有答案,慕淺卻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。
霍靳西聽了,抬眸看她一眼,緩緩道:“早點做完你要做的事情,才好做我要做的事,不是嗎?”
慕淺頓時就笑出了聲。
他要做的事?
跟她有關(guān)的,除了要她生女兒,他還有什么要做的事?
隨后,慕淺就伸出手來掛住霍靳西的脖子,吊在了他身上。
這個姿勢并不舒服,霍靳西伸手一撈,將她抱起,放到了書桌上。
如此一來,兩人的高度就和諧了許多。
慕淺卻仍舊攀著他,“那你現(xiàn)在把我要做的事情都做了,我做什么呢?”
霍靳西伸出手來,撫過她的唇角,淡淡開口道:“修身養(yǎng)性!
慕淺想,下一句沒說出來的,應(yīng)該就是——準備好生孩子。
“生孩子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。”慕淺說,“所以,查陸家也不會是你一個人的事情!
說完,她便揚起臉來,主動吻上了霍靳西。
霍靳西扶著她的后腦,甘之如飴。
過了許久,慕淺才又想起來他收到的那份資料,忙不迭地與他分開,微微喘息著道:“等等等等,先說正事。”
這一大早,險些又沉溺進情事之中,實在是不應(yīng)該啊不應(yīng)該!
慕淺連忙穩(wěn)了穩(wěn)心神,努力正色看向霍靳西。
霍靳西目光落在她嫣紅的唇上,卻只是道:“一心二用,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話音落,他便轉(zhuǎn)身走到書房門口,關(guān)上門之后,順便上了鎖。
慕淺撐著手臂坐在書桌上,見此情形,便忍不住晃悠起了睡裙之下兩只細腿,嘴上卻道:“啊呀,這樣不好吧……”
“嗯,不好!被艚髡f。
話音落,他便又一次走到了慕淺面前,俯身吻住了她。
于是,兩個一面說著“不好”的人,一面異常和諧地做了一場“不好”的事。
……
結(jié)束之后,慕淺賴在霍靳西懷中,仔細地看著剛才那一份文件。
“為什么我查這件事的時候,根本沒有查到任何資料,說鹿然當時也在這場大火之中?”慕淺疑惑。
霍靳西將她的長發(fā)撥至肩膀一側(cè),緩緩道:“那只能說明,有人刻意隱藏了這條訊息,包括官方文件里!
慕淺立刻想到已經(jīng)被揭發(fā)打掉的沙云平,微微轉(zhuǎn)頭跟霍靳西對視了一眼。
的確,有沙云平這樣的人在,陸家想要隱藏什么訊息,簡直是輕而易舉。
更何況時間已經(jīng)過去這么久,諸多信息也早已不可考,能找到這份滄海遺珠已經(jīng)是極其難得。
“那場火災(zāi)發(fā)生的時候,鹿然已經(jīng)五歲,照理不應(yīng)該毫無印象才對!蹦綔\道,“但是她好像完全不記得發(fā)生過這樣的事。”
“五歲,畢竟還是很小,又是這樣大的災(zāi)難。”霍靳西說,“受到驚嚇之后,忘光了,又或者——”
慕淺接過話頭,緩緩道:“又或者,有人刻意要讓她忘記這件事!
慕淺轉(zhuǎn)頭看向霍靳西,繼續(xù)道:“也許,陸與江收養(yǎng)鹿然,再讓她與世隔絕地長大,不允許她接觸外界的人和事,不僅僅是因為那近乎瘋狂的占有欲,還有別的原因——”
……
這天下午,慕淺便接到了鹿然的電話。
慕淺雖然叮囑過鹿然可以給她打電話,但她也沒想到鹿然竟然真的能將電話打出來,可見陸與江一出事,其他人是真的不太顧得上鹿然了。
雖然如此,慕淺卻還是打了個電話給陸與川。
“鹿然打電話給我,說是想要我?guī)鲩T走走,可以嗎?”慕淺征求陸與川的意見,“放心,她想要見她的表姐,我?guī)ザ。?br>
陸與川聽了,只是笑道:“我有什么不放心的?既然她相信你,那你就陪她一起去吧!
陸與川一同意,慕淺便如同得了御準,十分順利地將鹿然接了出來,并且陪她去找了她的表姐,倪欣。
關(guān)于現(xiàn)在的倪欣,鹿然幾乎一無所知,慕淺倒是很輕松地查出來,倪欣如今在一所大學擔任輔導員工作。
“我好幾年沒見過表姐了!甭谷徽f,“不知道表姐變成什么樣子了。”
事實上,自從陸與江察覺到倪欣帶給鹿然的影響之后,便斷絕了兩人之間的往來。
陸與江原本就是看中倪欣的寡言少語,才安排她來陪鹿然,誰知道鹿然在她的影響之下,居然莫名其妙地愛上了一個從來沒有見過面的霍靳北,陸與江自然勃然大怒,后面任由鹿然怎么哀求,倪欣始終沒有得到再踏足陸家一步的資格。
說話間,車子便駛進了大學校園。
鹿然又一次趴在車窗上,看著校園里抱著書本往來行走的大學生們,眼睛里清晰地流露出羨慕的神情。
“上學是不是會有很多朋友?”鹿然喃喃地問。
慕淺笑道:“那當然。你要知道,一個學校會有幾個年級,每個年級會有不同的專業(yè)和班級,你可以在自己的班級交朋友,也可以在別的班級、別的專業(yè)、別的年級交朋友,甚至別的學校,你也能交到朋友!
鹿然聽了,不由得更加神往。
車子駛到一幢辦公樓下停下時,鹿然才猛地回過神來,“表姐就在這里上班嗎?”
話音剛落,忽然就有一個戴著眼鏡、斯文秀氣的女人從樓梯口走了出來,看見慕淺之后,有些不確定地開口:“你們找我?”
“表姐!”鹿然猛地推門下車。
倪欣的眼睛瞬間睜圓了,“鹿然?!”
……
表姐妹兩人幾年未見,倪欣顯然已經(jīng)發(fā)生了不小的變化,看鹿然的眼神,卻依舊是溫柔且心疼的。
鹿然卻似乎只要見到她就很高興了,她也不懂得寒暄應(yīng)酬,高興過一陣之后,注意力很快又被倪欣辦公室里的種種學生資料吸引了,抱在手里翻個沒完。
倪欣知道她是在什么樣的環(huán)境里長大,自然由她。
慕淺看了一眼倪欣的辦公桌,微微笑了起來,“倪小姐有男朋友啦?”
倪欣順著她的視線,看向了桌上放著的雙人照,臉上微微一熱,道:“是我先生!
“你結(jié)婚啦?”慕淺微微有些驚訝,笑了起來,“抱歉,這話說起來有些唐突,但我還以為,你對霍靳北,應(yīng)該有很深的感情!
聽到霍靳北的名字,倪欣瞬間紅了臉,隨后才又道:“他……他是我高中同學和大學校友,他是個很優(yōu)秀的人,我曾經(jīng)的確……對他充滿了幻想和神往。不過,那都已經(jīng)是過去的事了,年輕的時候,誰沒有點不切實際的幻想呢?長大了,也就會漸漸面對現(xiàn)實了!
聽到她這番話,慕淺倒是深有同感,點了點頭,表示贊同。
年少的時候,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,她何嘗少過?
只不過,幸運的是,經(jīng)年之后,她從前的幻想,與現(xiàn)實歸為一體。
發(fā)現(xiàn)自己不知怎么又想到了霍靳西身上,慕淺連忙收回神思,道:“其實我今天除了陪鹿然來見你,還有一些事情想問你。”
“你說!蹦咝佬宰悠胶,非常好相處,交流起來也非常輕松。
慕淺便壓低了聲音開口道:“當初,你重新見到鹿然的時候,她記憶有沒有受損?”
聽到這個問題,倪欣似乎瞬間想起了什么,很快地點了點頭,道:“有!
鹿然坐在旁邊的辦公桌上看著學校歷屆學生的畢業(yè)相片,根本沒有注意這邊。
慕淺便繼續(xù)跟倪欣聊了起來,“她不記得之前發(fā)生的事情?”
“她甚至不記得我是誰!蹦咝勒f,“陸先生說,她因為姨媽喪生的那場火災(zāi)受驚過度,醒過來之后,就幾乎什么都不記得了!
慕淺聽了,卻不由得微微一頓。
既然鹿然什么都不記得了,那陸與江何必安排倪欣去陪她,隨便安排個人冒充鹿然的表姐,也是也可以嗎?
除非……他是想用真的倪欣,去試探鹿然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。
一試之下,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,而鹿然又已經(jīng)認定了倪欣是自己的表姐,加上倪欣寡言乖巧,便索性讓倪欣繼續(xù)陪著鹿然。
如此一來,鹿然失掉的那段記憶,便似乎很關(guān)鍵了。
跟倪欣聊過之后,慕淺跟霍靳北通了個電話。
掛掉電話之后,正好聽見倪欣答應(yīng)帶鹿然去逛街,于是欣然同往。
對于鹿然來說,逛街,同樣是新奇到不能再新奇的體驗。
偌大一個商場,她從這家店鉆到那家店,對所有商品都愛不釋手。
倪欣不愧是做輔導員的,對鹿然的情況也了解,因此一路溫柔耐心地給了鹿然許多建議與引導,慕淺在旁邊聽著,都覺得鹿然這一輪街逛下來,生活技能應(yīng)該會提高無數(shù)個點。
三個人逛到一家男裝店時,鹿然忽然拿起了一件白襯衣,轉(zhuǎn)頭問慕淺和倪欣:“霍靳北穿這件衣服會不會好看?買下來送給他好不好?”
聽見她這個問題,倪欣瞬間有些尷尬,不好意思地看了慕淺一眼。
慕淺卻驀地想起一些別的事情來,趁鹿然不注意,又偷偷向倪欣打聽:“霍靳北他這么多年都沒交過女朋友,其實你們同學之間,關(guān)于他的性向,有沒有什么猜測?”
“啊?”倪欣先是愣了愣,隨后才反應(yīng)過來,輕笑了一聲之后,道,“他是喜歡女孩子的啊……雖然他好像沒交過女朋友,但是,他應(yīng)該是喜歡過一個女生的!
“什么人?”慕淺立刻打聽。
“一個學妹,家境很好,人長得也很漂亮。以前傻乎乎的時候不愿意相信這個事實,后面想來,他那樣一個人,應(yīng)該是真的很喜歡那個女孩子,才會那么溫柔耐心吧!
“那這個學妹人呢?”
“大一結(jié)束她就出國了!蹦咝勒f,“對了,前段時間,好像聽說她結(jié)婚了……”
慕淺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