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雨眠醒來的時候,沈時宴正坐在一旁打盹兒。
“哥……”
她聲音很輕,但下一秒,男人便驟然睜眼,湊到近前。
“你醒了?”他笑著扶她坐起,又用枕頭墊在她身后。
蘇雨眠環(huán)顧四周,眼中閃過茫然。
突然,她想起什么,猛地抓住沈時宴手臂,后者心尖微顫,接觸的部位仿佛觸電一般。
“雨眠……”
“哥!邵溫白呢?!”
兩人同時開口。
沈時宴顫動的心,啪嗒一聲墜地,摔了個稀爛。
“……哥?他還好嗎?!他腿上的傷……”
“還好。傷口已經(jīng)讓醫(yī)生處理過。”
沈時宴冷靜開口,臉上仍然維持著笑容,只是聲音從原本的沙啞,變得更加晦澀低沉。
帶著隱忍的失落和壓抑的嫉妒。
蘇雨眠:“他在哪?我想去看看……”
沈時宴制止了她下床的動作,“太晚了,明天再去吧!
蘇雨眠這才注意到窗外一片漆黑。
拿出手機摁亮——凌晨三點。
她倒抽一口涼氣:“這么晚了,你怎么不去休息?”
男人搖頭:“不困!
“我……睡了很久嗎?”
“兩天一夜!
蘇雨眠:“……”
看著眼前面容憔悴的沈時宴,她才反應過來:“哥,你怎么來島上了?”
“怕你有危險,就帶著鄧偉他們一起過來看看。”
他說得云淡風輕。
省略了夢中的不安和那些煎熬焦慮的心路歷程。
“你怎么知道會有危險?”
沈時宴:“直覺!
“你救了我和邵溫白……謝謝!碧K雨眠俏皮一笑。
“如果可以,我只想救你!彼麅墒忠粩,聳肩,也跟著笑起來。
是半開玩笑的語氣。
“那他是沾我的光咯?”
沈時宴想了想,點頭:“別說,還真是。”
兩人相視一笑。
沈時宴胸口那股憋悶感,忽然之間就舒緩了不少。
“餓嗎?”他問。
不提不覺得,一提蘇雨眠就開始咽口水。
“餓!
他了然一笑,“你等我一會兒!
說完,沈時宴往外走。
幾分鐘后,他拎著一個保溫桶進來,將格子一層層打開,擺到桌上。
蘇雨眠坐下,接過沈時宴遞來的筷子,埋頭開炫。
男人坐在旁邊,只是這么靜靜看著,便忍不住眉眼染笑、嘴角上揚。
“慢一點,不要吃太快了!
“……嗯。”
蘇雨眠答應得好好的,但進食速度并沒有緩下來。
她吃得快,但并不粗魯邋遢,只是送進嘴里的每一口都比較滿,所以咀嚼的時候腮幫鼓囊囊的。
“……真像!
蘇雨眠:“?什么?”
“土撥鼠!
蘇雨眠:“??”Hello?禮貌?
直到五六分飽,蘇雨眠咀嚼的頻率才緩下來。
沈時宴一直看著她吃完,問:“夠不夠?還要嗎?”
蘇雨眠擺手:“夠了夠了,已經(jīng)吃撐了。哥,你去休息吧,我已經(jīng)沒事了,你不用再守著。”
“……好!鄙驎r宴起身離開。
臨走前,還接了杯溫水,放到柜子上。
蘇雨眠拿上洗漱用品,準備沖個澡。
剛出門,就跟錢海峰裝個正著。
兩人都愣了一下。
“雨眠?!你醒了?!”他兩眼放光,表情興奮。
蘇雨眠笑著點頭:“剛醒!
“哎呀!那太好了——”
“錢老師,你這是?”
“咳……我去洗手間。”
難怪半夜還在走廊晃……
蘇雨眠沉默幾秒,到底還是問了:“……邵溫白在哪個房間?”
錢海峰怔愣一瞬,反應過來,忍不住嘆了口氣,臉上寫滿惋惜和感慨。
這么好一姑娘,怎么就看上了“有前科”的邵溫白?
在錢海峰眼里,蘇雨眠就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姑娘,不僅年輕漂亮,能力還強,關鍵性格也出乎意料的好。
而邵溫白呢?
大齡剩男,戀愛史復雜,成就雖然不俗,品行卻有待考量。
妥妥的不配。
如今見蘇雨眠對他如此關心,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問他,這不是明擺著陷進去了嘛?
唉……
好好一朵鮮花,怎么就……
也罷,年輕人的事,他不好多說。
更沒資格管東管西,所以嘆完氣,錢海峰還是告訴了她邵溫白的位置。
“……就是從前你住的那間!
“謝謝錢老師!”蘇雨眠轉(zhuǎn)身就朝樓下跑去。
手上的盆和洗漱用品都沒來得及放。
……
邵溫白平躺在床上,睜眼看著天花板,久久沒有睡意。
腿上的麻藥已經(jīng)完全褪去,疼痛也逐漸蔓延、加深。
雖然難受,倒也不至于無法入睡。
是心有牽系,惦念記掛,才會無心成眠。
突然,他似有所覺,雙手撐著坐起來,猛地轉(zhuǎn)頭看大門方向。
下一秒,門無聲無息地推開一條縫,接著一顆腦袋悄悄探進來。
蘇雨眠在門口糾結了幾秒,擔心他睡了,自己進去會不會打擾他,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,便被她徹底壓下。
管他的,進去再說。
大不了睡著了,自己再退出來就是了。
結果……
她頭剛探進去,就和坐在床上的某人四目相對。
蘇雨眠眨了眨眼。
邵溫白失笑。
“你……還沒睡啊?”她明知故問。
走路的姿勢也一改鬼鬼祟祟,變成大搖大擺。
邵溫白:“你不是也沒睡嗎,眠眠?”
蘇雨眠走到床邊,第一反應是檢查他受傷的腿。
男人任由她動作,還解釋道:“醫(yī)生已經(jīng)看過了,沒事的。只是最近都沒辦法下地走動了,可能又要麻煩你照顧,真是抱歉~”
“?”聽聽,這話有半點抱歉的意思嗎?全是奸計得逞的興奮和得意。
蘇雨眠抬眼,正想說什么,下一秒不由愣住。
走近了才看清男人蒼白的臉色,嘴唇起了皮,有些地方已經(jīng)裂開。
“流了那么多血,還沒事?!那到底怎么才算有事?就沒見過你這樣報喜不報憂的!”
“……生氣了?”
蘇雨眠不答,轉(zhuǎn)身給他倒水。
遞過去的時候,又忍不住嘀咕:“口渴了也不知道喊人,還真以為自己是鐵打的啊……”
邵溫白笑著接過,“這不是不用喊,都有人送?”
說著,仰頭喝完,最后還意猶未盡地砸吧兩下——
“嗯,甜的。”
蘇雨眠:“……”大屁眼子!白開水都能喝出甜味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