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笑什么?”姜舒苑皺眉。
蘇雨眠放下手里的酸梅湯:“因為覺得好笑,所以就笑了,有什么問題嗎?”
“你不喝?還是不喜歡?”
“其實沒必要這樣。”她語氣平靜。
“?”
蘇雨眠笑笑:“您不就是想試探,我有沒有懷孕嗎?其實不需要這么迂回,您想知道,大可以直接問,我絕對毫無保留,實話實說!
姜舒苑目光微閃。
有種被戳破的心虛,但很快,她就能邏輯自洽:“說什么呢?藏紅花而已,現(xiàn)在的孩子宮斗劇看多了,能把這聯(lián)想到懷孕流產(chǎn),真是……荒謬。”
“我可沒說流產(chǎn),宮斗劇看多了的人是您吧?”
姜舒苑噎住。
蘇雨眠:“我可以負責地告訴您,我沒懷孕,并且短時間內(nèi)也沒有結(jié)婚生子的打算。這下,您可以放心了吧?至于這碗酸梅湯……您留著慢慢喝吧!
說完,她起身離開涼亭。
姜舒苑看著她走遠的背影,眉頭下意識攏緊。
“雨眠——”邵溫白正好要去找她,嘴角含笑,興致勃勃:“我?guī)恪?br>
“教授,我想先回去了。”
男人愣住。
“……好!笔裁炊紱]問,什么也沒勸,“我去開車!
蘇雨眠心頭梗著的那口氣突然就順了幾分,她笑笑:“不用了,我剛收到外婆的消息,他們昨天從臨市回京都,叫我過去吃晚飯,晚上我打算就住在那邊!
“那我跟你一起……”邵溫白脫口而出。
“我要過夜的!彼裉嵝。
雖然兩人同居是事實,私底下這么干長輩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也就算了,可如果舞到臺面上,邵溫白首先就要被罵不懂事。
“……好,不一起。但總要送你過去吧?”
蘇雨眠指了指他手上:“把車鑰匙給我就行,我自己開車過去。”
替她拉開車門,看她坐進駕駛位,邵溫白還是不放心地叮囑:“路上慢點,注意安全!
“好。我走了。”
蘇雨眠沒撒謊,她確實接到了老太太的消息。
不過,不是今天,是昨晚。
伊春山和馮秀貞抵達京都后,第一時間給她發(fā)微信,讓她今天帶著邵溫白去家里。
蘇雨眠還沒來得及提,邵溫白就說姜舒苑也叫他們回家吃飯。
猶豫之后,蘇雨眠還是選擇應下這邊。
畢竟,伊家那頭隨時都可以去。
老爺子和老太太永遠都敞開大門歡迎。
如今看來,倒是選錯了。
明明可以去伊家享受外公外婆的美食投喂和噓寒問暖,卻偏要來邵家跟姜舒苑湊一塊兒,平白惡心自己。
……
“老三?你怎么回事?”邵奇峰午休下樓,發(fā)現(xiàn)自家兒子站在停車場,跟個傻木頭一樣,“不嫌曬?”
邵溫白這才反應過來,抬步往屋里走,順便叫了聲:“爸!
“雨眠呢?我一會兒再沏壺新茶給她嘗嘗……”
“走了!
“……嗯?去哪兒?”
“伊家。老爺子和老太太從臨市回來,叫她過去吃飯!
“那你怎么不——”說到一半,他冷不丁頓住,“話說,你去伊家正式拜訪過二老嗎?”
邵溫白點頭。
邵奇峰若有所思,像有話要說。
“來,進去陪我喝杯茶!
父子倆進到屋里,邵奇峰一邊泡茶,一邊笑道:“這茶原本是想拿出來招待雨眠的,算你運氣好,蹭上了!
邵溫白哭笑不得:“我是您親生的吧?喝您兩口茶,至于嗎?”
“那也要看是什么茶,這可是我珍藏的信陽毛尖!來,嘗嘗——”
邵溫白飲了兩口。
邵奇峰問:“怎么樣?”
“還行!
“???”
“沒了?”
“沒了!
邵奇峰那叫一個氣:“好好好,我就說這茶葉不能讓你糟蹋!結(jié)果還是被糟蹋了!”
邵溫白喝完,遞過去:“再來一杯!
“滾!想都不要想!還是雨眠好……”
別的不提,情緒價值給得那是相當?shù)轿弧?br>
“話說,”邵奇峰喝了口茶,戰(zhàn)術(shù)停頓,“你跟雨眠也交往這么久了,接下來有什么打算嗎?”
邵溫白一愣。
“我不是催你,但成家立業(yè)、結(jié)婚生子,是每個人的人生必修課,總要往這一步上靠。你呢,已經(jīng)30出頭,雨眠明年研究生也要畢業(yè)了,你倆平時沒有計劃過未來嗎?”
邵溫白沉默兩秒:“……沒有!
邵奇峰大為震驚:“怎么?你還想當渣男?只談戀愛不結(jié)婚?”
邵溫白嘴角一抽:“我是那種人嗎?”
“那這么說,雨眠也從來沒提過咯?”
他不說話。
但此刻的沉默,就等同于默認。
邵奇峰輕嘆:“現(xiàn)在年輕人,一個比一個有想法,可能我們老一輩的婚戀觀對你們而言,已經(jīng)過時了,但道理是共通的。”
“作為過來人,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,再堅固的感情,在時間和現(xiàn)實的風化下,也會逐漸松動、變質(zhì),甚至碎為散沙。”
“不要以為幸福離你很近,就可以隨意漠視,等有一天它開始遠離的時候,才后悔為什么曾經(jīng)那么多機會擺在眼前,卻沒有一次主動伸手將它握在掌心,牢牢抓緊!
“溫白,珍惜眼前人。明白嗎?”
“……知道了,爸。謝謝!
……
蘇雨眠抵達伊家的時候,老爺子和老太太驚喜不已——
“不是說明天來嗎?怎么今天就來了?!”
蘇雨眠握住馮秀貞的手,嘴巴一噘:“外婆,您這話聽上去,好像不歡迎我?”
“瞎說!”馮秀貞輕輕拍了她一巴掌,“不歡迎誰,也不能不歡迎你!”
伊春山忙不迭點頭:“你看我們這樣,像不歡迎嗎?”
“哎呀,外公我開玩笑的,您怎么還當真了?”
蘇雨眠一手挽住一個,往客廳走。
突然腳下一頓:“哥?”
沈時宴居然也在!
是了,二老昨天傍晚抵京,他今天過來探望也很正常。
沈時宴起身,笑著朝她走來:“好久不見,放暑假了吧?”
“嗯!
兩人上次見面,還是他來實驗室,給她送桑槿的調(diào)查資料。
算算時間,也有一個多月了。
“最近忙嗎?”沈時宴給她倒了杯茶,遞過去。
“不忙,”蘇雨眠笑著接過,“謝謝。最近都在休假。”
沈時宴看著她,當著二老的面,眼神不敢太放肆,也不敢太露骨,所有情緒只能拼命往下壓。
但喜歡一個人的眼神,又怎么藏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