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老邵?老邵!”
邵溫白看向他,眼中冷意尚未褪去,凍得錢旭陽一個激靈。
“你……”
“她說‘我們’。”
“?”錢旭陽有點(diǎn)懵。
愣了幾秒,才反應(yīng)過來:“對啊,‘我們’有什么問題?不然還說‘你們’?‘他們’?這也不對嘛……”
邵溫白面無表情。
她和張凌朔是“我們”,那他呢?
他算什么?
邵溫白現(xiàn)在才發(fā)現(xiàn),她一直稱呼自己為“教授”,禮貌又尊重,合適且恰當(dāng),唯獨(dú)少了幾分……親密。
她又是怎么稱呼張凌朔的?
張少?
還是……凌朔?
越想臉色越難看,這種低氣壓的狀態(tài)一直持續(xù)到跟錢旭陽一起進(jìn)了診室。
醫(yī)生問過錢旭陽癥狀后,刷刷開了藥,接著看向邵溫白——
“你呢?說說癥狀!
邵溫白:“……我不鬧肚子!
“?你臉色不太好看啊,建議做個全身體檢!
“……”
錢旭陽:不是……你們能不能管管我的死活?想笑不能笑真的很難受啊喂!
他一邊憋笑,一邊還憋著想要竄稀的感覺,這滋味……
真特么酸爽!
……
蘇雨眠跟著張凌朔來到小藥房。
這里確實(shí)不好找,在2號住院樓最底層的一個小房間,這房間還在拐角上,也沒什么路標(biāo)和指示牌。
等進(jìn)去之后,蘇雨眠才明白過來,人家哪里是沒有指示牌,而是VIP病人的專屬藥房。
需要看指示牌的人沒資格來這兒,有資格來這兒的人不需要指示牌。
再一問,才知道,老太太的名字本來就在他們的“特殊通道名單”上,之前也一直都是來小藥房取藥的。
不過蘇雨眠第一次陪診,沒人告訴她,所以才沒找到這兒。
里面幾個藥劑師都認(rèn)識張凌朔,笑著同他打招呼。
“……女朋友啊,小張?黃主任要是知道,可不得高興壞了!
“姐,你別亂說……我們只是朋友……”
那女醫(yī)生朝蘇雨眠的方向看了一眼,壓低嗓子:“朋友處著處著不就成男女朋友了嗎?”
張凌朔撓頭,傻笑起來:“我倒是想……”
可蘇雨眠對他,雖不討厭,卻也沒有表現(xiàn)出明顯的好感……
這讓他一顆心不上不下,吊得難受至極。
可即便難受,他也甘愿。
這番私下嘀咕,蘇雨眠自然不清楚,她滿心滿眼都是老太太的藥。
這VIP藥房效率確實(shí)高,很快就把藥煎好,分裝成一袋一袋,最后密封。
喝的時候,從冰箱里拿出來用溫水燙一下就能入口。
一小時后,兩人離開。
蘇雨眠接到老太太打來的電話——
“喂,外婆?……藥已經(jīng)煎好了,嗯,是在小藥房煎的……好,你在原地等一會兒,我馬上過去接你!
結(jié)束通話,蘇雨眠收起手機(jī),看向張凌朔:“今天謝謝了,我去接外婆,再見!
“……哦,好!再見!”
目送蘇雨眠背影走遠(yuǎn),直至再也看不見,男人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。
這時,手機(jī)響了——
張凌朔:“喂?”
“臭小子!你丟下飯盒就走,跑哪兒去了?!話都沒說上幾句,什么人比你外公還重要?”
“……嘿嘿!
黃老:“?”
這小子中邪了?
蘇雨眠開車載著老太太駛出醫(yī)院大門時,邵溫白剛?cè)×怂,坐在門診外的長椅上,等去廁所蹲坑的錢旭陽。
大約十分鐘后,錢旭陽才腳步虛浮地出來。
“老、老邵,快扶我一把……”
邵溫白起身,走過去,接過他的手臂,扛到肩上,但還是忍不住皺眉:“你怎么這么虛?”
“你拉個十幾次試試,你看你虛不虛!”
“……”
“不對,你不拉也虛,剛才醫(yī)生的話聽見沒,說你臉色差!
邵溫白作勢撂開他的手。
“別別別……開玩笑的……你這人怎么一點(diǎn)玩笑都開不起?”
邵溫白扶他到長椅上坐下。
又把藥準(zhǔn)備好,遞過去:“先吃,我怕你拉脫水!
錢旭陽:“……”
吃完藥,他似乎好了點(diǎn),但也可能只是心理作用。
管它的!
不拉就成!
錢旭陽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,悠悠開口——
“老邵,剛才看見雨眠和那小子一起離開,我發(fā)現(xiàn)你眼睛都紅了。能不能說說,你跟雨眠到底怎么回事?”
邵溫白沉默。
就在錢旭陽以為自己白問了,準(zhǔn)備放棄時,他說話了。
“我曾經(jīng)旁敲側(cè)擊地問過她,會不會考慮新戀情。”
“雨眠怎么說?”錢旭陽不由正色。
“她說,學(xué)業(yè)為重,暫時不考慮別的!
“那你現(xiàn)在不能接受她這個決定了嗎?”
邵溫白緩緩抬頭,漆黑的瞳孔中泛起一絲幽邃:“……我不知道。但看著她和張凌朔走那么近,我會有一種……”
他頓了一下,似乎在考慮怎么措辭。
過了幾秒,才繼續(xù)道:“一種不平衡!
對,不平衡。
錢旭陽:“你不想看到雨眠跟異性走得太近,但你們現(xiàn)在的關(guān)系又不算戀人,只是朋友,所以你沒資格管,也管不了,對不對?”
“……是!
所以,他變了。
變得貪心。
變得再也不滿足于待在“朋友”的位置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