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銘在荒蕪海邊,一站便是一個月。
這期間,客船貨船來來往往,已不知多少人經(jīng)過。
然而,陳離所在的那艘船,卻始終未動。
此刻,船上。
朱伯面帶焦慮的說道:“小姐,我們還是趕緊回中州域吧。
這個人就是一塊臭石頭,根本不會答應(yīng)我們。
若再等下去,恐怕連搏一搏的機會都沒有了!
“搏一搏?”
陳離面露苦笑,“我的實力本就略遜色于兩位哥哥,若是追隨者的實力也不夠強,我根本不存在搏一搏的可能。”
她透過船窗,看向外面一望無垠的海面,不無沮喪的說道,“朱伯應(yīng)該清楚,論在中州域的號召力,我遠不如兩位哥哥。
我能選擇的追隨者,一定是他們挑剩的!
從一開始,陳離便清楚。
她要想從兩位哥哥手中,搶下萬寶商會的繼承資格。
唯有另辟蹊徑。
所以,她選擇前來北域。
如今,既然遇到了林銘,她便必不可能放棄。
朱伯聞言,無奈的嘆了一口氣。
現(xiàn)在的局面就是如此,萬寶商會三位少主,無論威望亦或是實力,陳離皆不如自己的兩個哥哥。
與朱伯交流片刻,陳離走出船艙,站在了林銘身側(cè)。
“你等的人,會來嗎?”陳離問道。
林銘道:“不知道!
“不知道你還等?”
“總得等了才知道。”
陳離怔了怔,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,索性便也學(xué)著林銘,沉默的看向遠方的天際。
從紅日初升等到日暮西山。
人群來來去去,卻始終見不到林銘所等的人。
一天又是一天。
陳離漸漸開始有些不耐,她感覺自己像是個傻子。
但為了能夠爭取到林銘相助,她依舊在等待著。
遠處,距離荒蕪海邊近千里左右的位置。
一葉扁舟乘風破浪而來。
相比于宏偉的蒼北船,這小舟,幾乎如螞蟻般渺小。
舟上站著兩個人。
前面那人留著長長的白須,一身淺色道袍,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。
身后,則是一個青年,穿著同樣的道袍,只是神情略顯桀驁。
“蘇長老,算算時間,咱們快到北域了!”
“其實我不太明白,區(qū)區(qū)北域之地,真有人強大到需要您出手才能解決嗎?”
青年有些不解,在他的印象中,北域雖然算不上是不毛之地,但強者數(shù)量,確實不多。
尤其是帝尊境,偌大的北域,已不知多少萬年沒有出現(xiàn)了。
蘇長老捋了捋白須,笑道:“切莫小看天下人。
北域雖然不如中州域,但也不乏天賦高絕之人。此次我?guī)闼娭耍闶沁@樣一位。”
青年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,“那我倒是很期待!
……
荒蕪海邊。
一直平靜站立在大石上的林銘,突然向前邁出一步。
身旁的陳離微微錯愕,一個多月來,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林銘主動向前走去。
“你要干什么?”陳離連忙高聲問道。
林銘說道:“他來了!
“誰來了?”
“我等的人!
“嗯?”陳離向著荒蕪?慈。
在她視野的盡頭處,一艘白色小舟披著薄霧,緩緩駛來。
“這是?!”
她努力的看清白色小舟上的兩道身影,幾息之后,猛然一驚。
“丹門七長老!”
陳離立時飛到林銘身邊,忍不住問道:“你是丹門的人?”
林銘向前的腳步未停,同時回答道:“不是!
“那為什么你等的人,會是丹門七長老?”陳離不可置信的說道。
她一直以為林銘從未出過北域,在此等待的人,可能是他前往中州域的親人,萬萬沒想到,這人竟會是丹門七長老。
所謂丹門,便是一個完全由煉丹師所組成的宗門。
宗內(nèi)強者無數(shù),更重要的是,他們每一個都有極高的煉丹天賦。
“丹門七長老?”
林銘微微有些意外,但也只是一瞬。
魔教中人有另外的身份,這并不奇怪。
“喂,你還沒回答我呢!既然你不是丹門的人,為什么你等的人,會是丹門七長老?”
陳離噘著嘴,一臉不爽的問道。
身為萬寶商會的三公主,雖然威望不如自己的兩位哥哥,但中州域內(nèi),追求她的天驕,沒有十萬也有八萬。
哪個男人站在她的面前不是大獻殷勤?
她搞不懂,世上怎么會有林銘這樣好像什么都不關(guān)心的木頭。
“……我要殺他!绷帚懸荒_踩在荒蕪海上,面無表情的說道。
“什么?”
陳離一瞬間感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,便又重復(fù)問了一句,“你說什么?”
林銘撇了一眼陳離,“你已經(jīng)聽見,何必再問!
“你說真的?。
陳離僵在原地。
片刻后,飛回到了她的那艘大船上,對著迎上來的朱伯說道:“開船,離此處遠一點,我不希望讓別人誤會我與他有什么關(guān)系!”
朱伯向來聰慧,只是看了一眼遠方的小舟,便明白了過來。
立時催動船只,向右側(cè)行去。
隨后,他試探問道:“此人等待的,是丹門七長老,而且他們之間的關(guān)系,并不好?”
陳離點了點頭,說道:“這是個瘋子,他竟然想要殺丹門七長老!
我不知道他與丹門七長老之間有什么恩怨,總之,這個人死定了!
只希望這件事不會牽扯到我。”
陳離此刻心跳到的極快,這是她自出生以來,第一次這么緊張。
丹門之強,她這位商會少主,再清楚不過。
若是丹門真要追究于她,別說她只是萬寶商會三位少主之一,就算她是商會會長。
該死,還是得死!
這,就是丹門的霸氣。
陳離的船,越來越遠。
丹門七長老的小舟,距離林銘越來越近。
林銘負手站在藍色的海水上,目光平靜的望向白色小舟上的兩道身影,無悲無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