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云當著陸遠舟的面,往后一頁一頁翻著相冊。
兩人都沒說話,房間安靜下來,只能聽見不急不緩的翻相冊的聲音。
程云快速翻看到最后,相冊又多了幾頁,都是她沒見過的時染。
看背景不像是在國內,前段時間倆人都出國了,難道是一起的?
事情到這一刻,程云要是還沒反應過來,這些年算是白活了。
自己的養(yǎng)女,自己想讓兒子娶的姑娘,卻被小叔子惦記著?
這關系亂的,都能拿出來拍一部狗血電視劇了。
她把相冊合上,手指輕輕點了兩下:“遠舟,你有什么要說的嗎?”
男人嘴唇輕抿,整張臉看起來更加清冷漠然,只是說出的話,卻和神情不符。
“無話可說。”
他微微低頭,似認錯,卻處處透著問心無愧。
這些年,他心里藏著時染,卻從沒忘記過自己的身份,所以他克己守禮,從未逾矩。
沒有哪條法律法規(guī)寫過愛一個人有錯。
“你!”程云捂住心口。
猜測歸猜測,真聽到陸遠舟親口承認,她還是有些受不住。
怎么會這樣?就哪里出了問題?陸遠舟什么時候起的心思?
但這樣也就能解釋得通,這些年為什么陸遠舟對時染這么不一樣,明明這么明顯,但他們卻沒有一個人感覺出不對。
她忽然抬眸看過去,后知后覺意識到另一件事。
陸遠舟這么多年,女色不沾,該不會是因為心里放著時染吧?
這這這……
“你等我緩緩!背淘粕钗豢跉,今天這個氣怎么一直不順暢。
她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:“這個事情回頭再說,先解決小染在外面被人欺負這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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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染不用上網(wǎng)都知道,現(xiàn)在那些人罵自己肯定比之前更甚。
只是如果這些攻擊都只是對著自己,她也可以不在意,但是現(xiàn)在不僅牽扯到蔣氏周氏,那些人竟然扯到她父母身上。
只是,還沒等時染開始做什么,第二天她卻被那些粉絲堵在了蔣氏大廈的停車場。
停車場轉角口有一段臺階,她剛走上去,一群人就沖了過來,不知道什么東西狠狠砸在了她額頭上。
她頭一陣眩暈,血順著額角往下流,側眸就能看到紅色,有些遮擋視線。
那些人不管不顧地推搡著她,難聽的謾罵一聲高過一聲。
“時染你賤不賤?天底下那么多男人還不夠你浪嗎?非得禍害我家哥哥?”
“你快去死啊,別活著浪費空氣了!”
“賤人,掃把星。∧愀覞/規(guī)則,我現(xiàn)在就扒光你,發(fā)網(wǎng)上,讓大家都看看你下賤的樣子!”
“不是喜歡和勾引男人嗎?我們給你這個機會,讓你勾引個夠!”
若是一兩個人,時染還能招架住,但這一眼看過去,得有小二十的人,十幾個手往她身上推搡,扯衣服。
上衣領口被扯爛,已經(jīng)露出鎖/骨下的肌膚,原本潔白勝雪的皮膚,被抓出幾道紅印,有兩道似乎都要冒出血一般。
時染抬手推開離自己最近的兩人,轉身想退回車里。
“姐妹們,她想跑,抓住她!”
“賤人,這會知道丟人了,你勾引男人的時候,怎么不知道要臉呢?”
“別想跑,趕緊把她衣服都撕了!讓大家都看看她發(fā)/情的樣子!”
“別想走,你金主管不了你,我們替他管!看你被人看光了,他還要不要你!”
“別躲啊,說不定你金主就愛玩這些刺激的呢。”
一堆人涌過來,動作粗魯,將她撕扯得直往后退。
“你們知道這樣犯法嗎?”時染臉色冰冷。
這些人竟敢這么猖狂,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聚眾霸凌。
真是一群瘋子!
“那你以權謀私就不犯法嗎?”
“我們馬上讓哥哥給你發(fā)律師函,你這樣的人就該把牢底坐穿!”
“對呀,別出來禍害人了!”
時染被推的繼續(xù)往后推,視線被擋住,下一秒臺階踩空,整個人都往后倒去。
那些人嫌她臟,趕緊躲開。
在眾目睽睽之下,時染滾下臺階。
意識昏迷前一刻,時染想,自己今年真是給臺階犯沖!
再睜眼,周圍全是刺鼻的消毒藥水的味道,入眼一片白。
不知道是誰送自己來了醫(yī)院。
她抬手揉了下太陽穴,才發(fā)現(xiàn)額頭纏了一圈紗布。
身上酸疼的厲害,撐著胳膊坐起來,疼得她眉頭緊皺。
身上多處青紫,胳膊上有幾處擦傷,不過都已經(jīng)處理過了。
病房門忽然被推開,時染萬萬沒想到進來的卻是方遲。
“身上傷口很多,最好休息一天!笨此麓,方遲出聲阻止。
時染已經(jīng)站在地上,一聲不吭地穿上鞋子,就要往外走。
路過方遲時,他伸手把人攔下:“就這么對你的救命惡人?”
時染后退一步,那雙好看的眸子看向他,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和諷刺。
“你是想告訴我,一大早你在明時娛樂公司下面,偶遇到我被人推下臺階,然后趕走那些人,之后把我送到了醫(yī)院,對嗎?”
這樣的巧合,還來自己面前裝什么大尾巴狼?
男人卻似是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:“不然呢,你希望是誰?周文川還是陸淮?”
“時染,別再做夢了,你什么身份,他們什么身份,你真的不明白嗎?”
“他們那些豪門世家,不會娶一個沒有身份的人進門!
時染輕笑出聲,從眸底深處浮現(xiàn)出明顯的憐憫。
這些憐憫,毫不掩飾地落在方遲身上,一瞬間讓他覺得不適。
“所以呢,所以我應該嫁給方影帝?”她頓了一下,“我可以理解為,你自認為比他們低一等是嗎?”
她聲音并不大,語氣也很平常,好像只是在問一個很普通的問題。
但這個問題落入方遲耳中,卻如同雷鳴在耳旁響起,讓他大腦有片刻空白。
“不是,”他眉頭緊緊皺起,“我只是想讓你認清,你和他們之間身份懸殊,而我不在意這些,也愿意和你在一起,我們之間有那么多年的感情,沒有任何利益摻雜在其中!
“時染,我很愛你,在我心里沒人能比你重要!
時染看著他,沒有接話,只是單純地細細打量著面前的人。
心里覺得可笑,他最愛的從來只有自己,不是她時染。
她沒答話,方遲以為她心里有了松動,關心開口:“時染,你身上傷很多,躺下休息吧,我守著你!
言外之意是,只要你留下,我們就是重歸于好了。
他眼中帶上幾分期待。
時染看著他,這期待看不出半分假意。
她不知道這究竟是真情流露,還是他的最好演技用在了自己身上。
或許在這一刻,他也真的是帶了真心的。
但有什么用,孩子餓死了,才知道奶了?
她忍不住嗤笑出聲:“不用了,我的事就不勞煩方影帝了!
時染說完,抬腳往外走。
方遲臉上溫度陡然下降:“你走的了嗎?你知道外面多少人在等著你嗎?”
“看在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上,我一直在給你機會,但你冥頑不靈。”
“時染,沒有我,你今天連這個醫(yī)院都走不出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