默認卷_第287章:撕掉答卷的資格都沒有
老顧在說這話的時候,多少有些怨我不爭的意味在里。我能感覺到他的心思,但,這并不代表我就可以接受。
我不能接受,他將宏峰現(xiàn)在面對的困境,看作是我的考試答卷。
最主要的是,眼下的這個情況,與他的認知相差了很遠。
“老顧,你能不能不說這話?這事兒從發(fā)生到現(xiàn)在,你得到的所有消息,都是別人告訴你的。這代表了什么,我不信你不清楚。”
老顧聞聲笑道:“ 我明白的意思,但是我也要問你兩個問題。媒體那邊,沒有出現(xiàn)什么羅亂,有這事兒吧?…...昨天晚上,你王姨也把劉處介紹給了你,這也沒錯吧?”
“這能代表什么?”
“代表你現(xiàn)在有解決問題的資源!
“…...你好像對我有誤解。我不是你,沒有那個實力讓別人都聽我的!
“你可以慢慢做,我等得起!
聽見這話,我剛平復下來的情緒,再度燃起,“我等不起!還有半個月就是交貨時間,而且現(xiàn)在有一半的工人正在醫(yī)院接受治療!這兩天如果解決不了問題,那么最直接的結(jié)果就是,宏峰最后極有可能破產(chǎn)。”
我深深呼出一口氣,繼續(xù)說道:“老顧,宏峰對你而言意味著什么我不清楚,可能作為讓你發(fā)家的廠子,它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可有可無了。
但請你明白一點,宏峰,也有我媽的很多心血…...她現(xiàn)在正在天上看著呢,身為她的兒子,我怎么可能讓宏峰破產(chǎn)?”
“然后呢?”老顧淡淡的問了我一句,輕笑著說:“在把宏峰交給你的那天,我就說過,這家公司、包括工廠在內(nèi),都屬于你了。眼下發(fā)生了這些事情,把它歸結(jié)到意外也好,還是某個人陷害你也罷,終究都是你一個人的事情。”
“我…...”
張了張嘴,我終究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。
被老顧氣的。
可我又不得不承認,他說的是事實,曾幾何時,我信誓旦旦地對他說過,我出任法人之后,宏峰就跟他們顧氏沒有一絲關系了。
高管會議的立威如此,顧晨出事兒的時候如此,調(diào)查財務報表的時候也是如此。好似,現(xiàn)在的我,真的不該找老顧來解決食物中毒的意外了。全憑我自己?
我不是解決不了,只是沒法在短時間內(nèi)解決而已。
因為在這個靠人脈吃飯的社會里,規(guī)則會無限度的對你嚴苛。
“小伙子,我覺著你現(xiàn)在與其在你爹這里自討沒趣,不如想想辦法,怎么把經(jīng)人介紹過的關系,發(fā)展成自己的人脈。
甭管那人跟你王姨什么關系,她們倆終究不是親姊妹;再者,她不過才是個副處,她上面還有正處站著呢!”
“我知道啊,可我該怎么跟他們?nèi)〉寐?lián)系,我又不是你!
“就算是我,也要合理的利用規(guī)則!
“…...”
“還有事兒嗎?沒事兒的話,我睡午覺了!薄澳憔筒荒軒蛶臀覇?”我終于對老顧說出了‘幫’這個字眼,“我現(xiàn)在整個人都很亂,腦子里一團麻,你幫我把這事兒平了,中嗎?”
“中啊。”
老顧異常痛快的答案,讓我一愣,然而還不待我高興,他的下一句話,恍若盛夏中的一桶冰水,澆滅了我的所有熱情。
“我?guī)湍阋部梢,不過等這件事情結(jié)束之后,你要從宏峰抽身,入職顧氏總部;位置不會太高,一個部門經(jīng)理。
當然了,作為我的長子,我會給你一些便利;三成股份,還有允許你在高管會議的時候旁聽,并適度的參與進集團的決策。咋樣?”
很多人,包括我在內(nèi),都覺著老顧是在把我當成繼承人來培養(yǎng)。
但現(xiàn)在,當這一切都切實發(fā)生在我身上的時候,我整個人都懵了!甚至,我腦子里蹦出來了一個可怕的想法。
工廠食物中毒的事情,不會是他一手搞出來的吧?
不,應該不會。
以我對老顧的了解,他不會做這種喪良心的事情!…...那么,是不是事情有另一種可能?我忍不住回味起了,昨天那場飯局之前的一些細節(jié)。
王澤薇沒有經(jīng)過老顧,便自作主張,叫來了李總跟劉處;但在今天我跟老顧通話的時候,他不像不了解這些事情。
這是不是就代表著,王澤薇的那些小動作,是老顧默許的?他們二人,扮演著各自的角色,引我入局?
如果我猜想的這些是真相的話,那么我自己的親生父親,該有多么可怕?
他近乎把所有跟他關系親近的人,都算計進去了!
就在我回憶昨天的那些事情的時候,老顧的聲音,將我拉了出來,“顧燦,我現(xiàn)在不逼你,我給你兩天的時間考慮,等你想明白了直接給我打電話就好,別為難你妹妹。”
說完,他就結(jié)束了通話。
不難想象,此時的他一定嘴角掛著微笑,自以為吃定了我。
事實好像也是這樣。
正如擺在我眼前的選擇題一樣:接受的老顧的安排,以宏峰為代價,解決宏峰的問題;不接受老顧的安排,自己想辦法來破局。
除此之外,再無其它答案。
因為我們都清楚,宏峰對我的意義是什么,我不能破罐破摔,任由宏峰停業(yè)。
“這他媽叫啥事兒啊!”我低聲罵了一句,旋即有些失落的就地蹲了下來。
唐山秋日午后的陽光是那么刺眼,陽光下的我,就連影子都那么弱小。生平以來,我第二次認識到了自己的無能為力。
第一次,還是舊味確定被拆除的時候。
鄭州也好,唐山也罷,甚至在這個世界上的任何城市都是如此,一個人沒有足夠的資源,想要向上攀爬,都要面對很多困境。
我突然感到了絕望。
但在這種絕望中,我清楚的看見了潛藏在自己內(nèi)心深處的野望,我不想任由誰來安排,我只想做顧燦自己。
那么,我該怎么嘗試破局呢?
畢竟,眼下的自己,就連撕毀這張答卷的資格都沒有,只能眼見著它擺在眼前,以三天的時間為期限,做出選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