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都要哭了。
這只大白鵝的血,還不得搞個兩三碗?再加上半壇子白酒,又腥又辣,武松來了也得發(fā)憷啊。
白薇低聲道:“羅先生,你能行嗎?”
我裝糊涂道:“丫頭,這事我沒法幫你啊。你沒看見嗎?都是病人喝這個酒。沒事,你使勁喝,醉了的話,我背著你。”
白薇嘀咕道:“像話嗎?一點都不紳士。這時候你不得替我拼酒?”
“我也想啊,關(guān)鍵我不是病人,我沒法替你!”
“能替!”旁邊的漢子一本正經(jīng)道:“你們一起來的,就是一家人,你們誰敬巫神都不會怪罪!
好家伙,你可倒是會接話茬。
我看了漢子一眼,不情愿地把大白鵝遞了過去。
就在漢子的刀要抹了大白鵝脖子的時候,麻婆開口了,淡淡道:“你們不是我們本地人吧!
我點點頭道:“老人家圣明,確實,我們是從外地來的!
“那就算了,這敬神酒免了。你們這些外面來的漢人,未必就信我們的巫神,所以,這血酒喝不喝都沒什么必要!
一聽他這話,我還以為她要不給白薇看病,我二話不說,接過刀子就要自己上手殺大鵝取血。
“迷拉神醫(yī),我喝,我一定喝,心誠則靈,我肯定信咱們的巫神!蔽倚牡,不就是一只鵝的血嗎?我本來還想著抱一只豬來呢,現(xiàn)在一只鵝就算是撿到便宜了。我今天就算是被腥死,撐死,我也喝,只要能給白薇看病。
麻婆一笑道:“迷拉是我們苗人的稱呼,你是漢人,不必這么叫。你們不是叫……郎中?大夫,醫(yī)生,都行。放心,來者都是客,問診都是病,我不會不給她看病的!
我長出一口氣,萬分慶幸,這老麻婆看著不怎么和善,實則如此開明,今天真是碰見貴人了。
可我一看旁邊的老漢,雖然沒殺鵝,但手里的酒壇子卻沒放下,依舊看著我。
我頓時明白了,人家放寬了限制,我也得表表信心啊。
“雖然沒有鵝血,但我就用這酒來以表對巫神和迷拉的敬意吧!”我接過酒壇子,咕咚咕咚喝了幾下大口。
唉?
味道不錯啊,竟然不是高度白酒,而是略帶著甜味的米酒。
這不就容易多了?
我二話不說,為了顯示豪放,一揚脖,咕咚咕咚直接喝了個底朝天。
麻婆見狀,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,喃喃道:“小子,還挺招人喜歡,我們苗人,就喜歡把我們當成朋友的人。來吧,丫頭,我給你看一看。”
白薇應了一聲,趕緊走了過去。
她遞過手去,麻婆抓住手腕,輕輕撫摸了幾下,皺了皺眉,凝重地看了看白薇。
此時白薇俯過身去,不知道說了什么,麻婆便重新打量了白薇一點,點點頭道:“六根啊,外面黑了,把燈點著吧,我?guī)е媚锏轿堇锶タ。?br>
我心里發(fā)憷,看著老太太的神色,似乎不太好啊。
那漢子把屋里的燈點著,便扶著麻婆進去了。
白薇朝我一努嘴道:“甭?lián)模憔驮谕膺叺戎!?br>
看著白薇也進了屋子,我不禁在院子里開始來回徘徊。傍晚的風輕輕一吹,沒想到,我竟然有點頭暈。這甜兮兮的米酒難道也會醉人嗎?
正當我等得心焦的時候,六根出來了,朝我一招手道:“你也進來吧!
我趕緊路小跑進去,劈頭就朝白薇和老太太問道:“怎么樣?”
白薇朝我豎了豎手指,噓聲道:“別說話!
我一臉懵,就看見麻婆示意我坐到她跟前。
啥意思?難道說白薇病入膏肓了,怕我挺不?
不能啊,我看白薇臉上風平浪靜,沒有一點點的慌張。
我稀里糊涂坐下,麻婆干枯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,那張皺皺巴巴的臉上竟然微微顫了顫。然后又把我的另一只手抓了過去,細長的眼睛也瞪了睜圓,半晌,長出一口氣。
怎么個意思?不是給白薇看病嗎?怎么還給我瞧上了?
“行了,你出去吧,我和丫頭說!”
我迷迷瞪瞪跟著六根又回了院子,也不知道白薇他們在里面嘀咕了些什么,反正等了幾分鐘,白薇就出來了。
意外的是,麻婆竟然親自送她出來了。
“怎么樣?”我趕緊問道。
“回去再說罷!”白薇朝麻婆微微頷首,便帶著我出了院子。
這丫頭一路在前面走,面色冷凝,一句話不說,我便已經(jīng)明白了結(jié)果。
“嗨,咱們這不本來就是撞大運嘛!沒關(guān)系了,天下神醫(yī)多得是,放心,我肯定想辦法把你治好!蔽夜首鬏p松拍了拍她肩膀道:“要不要天哥借給你個肩膀哭一鼻子?”
白薇扭過頭道:“哎,我要是死了,你會哭不?”
“廢話呢!”我正色道:“我八九歲時,養(yǎng)過一只蟈蟈,后來被阿爺踩死了,我哭了三天呢!”
“呸,薄情寡義的家伙!”白薇白了我一眼道。
我笑道:“看看,還急眼了。那我問你,我要是死了,你哭不哭?”
“閉嘴!”白薇頓時急了,喝道:“少說這不吉利的話。走,找地方睡覺去!
好家伙,她說就行,我一說就不吉利了。
不過,這“找地方睡覺去”,從一個姑娘的嘴里說出來,就有意思了,這算是邀約嗎?
白薇帶著我,找到了一個旅館。
“呦,姑娘又來我們這里了!”店老板顯然還認得她,一見面就打招呼。
白薇一擺手道:“開兩個房間吧!
店老板撓撓頭道:“只有一個房間了!
“這個可以有!”白薇趕緊道。
“這個真沒有!你先前沒說……”
店老板一臉歉意,似乎還要說什么。白薇趕緊道:“行了,一間就一間吧。”
上了樓,房間還不錯,也是那種吊腳樓,房間里的大床很大,可惜,沒我地方。一進屋,這丫頭就把一個被子扔給了我,指著地板道:“羅先生,辛苦了……”
我心道,都同處一室了,離美好時光還遠嗎?地板睡就地板睡,我是正人君子我怕誰?
我一邊鋪床,一邊問道:“喂,這麻婆給你看病,為什么還抓了抓我的手腕!”
白薇卻像是沒聽見這話一樣,低聲問道:“哎,羅先生,你盜過墓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