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緊急,我必須在老呂、凌云他們那邊動手之前,將這張底牌拿在手里。
而且,我料定了想活捉城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所以,動手宜早不宜晚。
可讓我焦急和詫異的是,等我進了城隍廟才發(fā)現(xiàn),這破廟已經(jīng)破到?jīng)]有神像和香爐了。沒有香爐和神像就沒法拜謁,沒法拜謁又怎么能進入陰陽場?
而且,這破地方一點陰氣都沒有,我都懷疑,那個小鬼說城隍駐錫在這里是不是在忽悠我。
轉(zhuǎn)了一圈,一無所獲,我只能悻悻走了出來。
沒想到,一出廟門,就聽見一個沙啞的聲音。
“半夜進廟,壞事必到!”
“誰?”我一愣,警覺地打量著四周。
“這呢,看這里!”
順著聲音一瞧,我發(fā)現(xiàn)竟然是一只站在枯柳樹上的夜貓子。
這貓頭鷹巴掌大小,蹲在樹杈上,兩個綠油油的眼睛看著我。
“你?在和我說話?”
“這里還有別人吧?”夜貓子傲嬌地歪了歪脖子。
我心道,成精的家伙無外乎狐黃白柳灰、寒宮獾鴉龜,沒想到,這夜貓子竟然還會說話。真是稀罕!
再說了,它還好意思說我‘半夜進廟,壞事必到’?
我怎么記著有句話叫“夜貓子叫宅,好事不來”呢?
“哎,你是來拜廟的吧!”
“是又怎么著?難道你知道如何進去?”
“那是自然!”夜貓子得意道:“見你這鬼鬼祟祟的樣子,就是一副求死的模樣!
“這話怎么講?”
“不明白?嘿嘿!”貓頭鷹陰森一笑道:“實話告訴你吧,就我所看見的來這里拜廟的,進去之后,就沒有再出來的!
“你的意思是說,來這里拜廟的人很多?”
“當然啊!
“聽說有拜山神廟,拜海神廟的,無非是求財求利,這么多人拜城隍廟干嘛?難道說是為了求死?”
“誰不知道,榕城城隍這里有幾顆大海珠啊,那玩意活人用了益壽延年,妖靈用了精進不老啊。來這里,自然是為了海珠啊……哎……不對啊,你連這都不知道,那你還拜廟干什么?”
“我干什么你就不用管了,聽你這意思,你知道怎么進到陰陽場?”
“知道是知道!不過……”
“想雁過拔毛,要點好處對吧?”我心中苦笑,一只大眼燈的破鳥,還丫的和我談上買賣了。
“哎,就喜歡你這聰明人!明白我的意思就好……”
“少廢話,說罷,想要什么?”
“不要金,不要銀,兩條小蛇送本人。不要歌,不要舞,只需三只大田鼠!
不是,這家伙也太沒出息了,都成精說話了,嘟囔半天,卻只是為了口吃的。
“可問題是,我一個大活人,上哪給你抓蛇抓老鼠去?你把我當成貓啦!”我皺眉道:“你要點別的行不?冥幣?現(xiàn)金?哪怕是一包利群、華子都行啊……”
“這都沒有?那免談吧!”這家伙振振翅膀,做出一副要飛走的架勢。
“別走!”我看了看遠處,好像有一家小賣部道:“換點別的,火腿腸行不?雞爪子,哪怕方便面也行!”
“那些破玩意,全是防腐劑,也就你們這些傻人會吃!
你大爺?shù),它還挺挑!
“那你說怎么辦?我屁股上有肉,要不給你割兩斤?”
“那玩意還不如火腿腸呢,誰知道你擦沒擦屁股!”貓頭鷹不耐煩地甩了甩頭。
我見它真的要走,趕緊道:“這樣吧,問你一句,你想要那海珍珠不?”
大眼燈老鳥頓時精神起來,低聲道:“怎么?你想……”
“你告訴我,這附近陰陽場入口在哪,我進去之后,辦完事,給你捎出來一顆不就行了!”我正色道:“責任我擔,東西歸你!
“當真?誰騙人誰下輩子當老鼠?”
“當然,一言為定!”
“太好了!那我可就在外面等你啦!”大眼燈老鳥興奮道:“從這里過去,有個破廣場,叫廣達兒童公園,那就是陰陽場入口。你坐在那蹺蹺板的右邊,升降三下,就什么都明白了……”
我顧不上再和它多廢話,急匆匆奔了過去。
果然,一個破舊的兒童樂園出現(xiàn)在眼前。
看樣子,這地方建完至少三四十年了,轉(zhuǎn)椅已經(jīng)沒了椅座,秋千斷了繩索,刷著彩漆的墻面斑斑駁駁,墻上“未來接班人”的字樣已經(jīng)模糊不清了,還有些破破爛爛的兒童設(shè)施也都是上世紀的玩意。
只有蹺蹺板,孤零零地還算完好地放在一片大樹的下面。
果然,這里就陰森多了。
我走過樹蔭,坐在了蹺蹺板的右側(cè),抓住把手,輕輕將兩腿抬起。
就在這時候,蹺蹺板的另一側(cè),就像真的有了重量是的,緩緩將我抬起了起來。耳畔也隱隱約約聽見了一群孩子嘻嘻哈哈追逐的笑聲。
我接著又抬升了兩次,等最后將蹺蹺板揚起來的時候,眼前突然場景變換,霧氣迷蒙,一群穿著塑料涼鞋、藍褲衩白襯衣的小孩子出現(xiàn)在了我的眼前。他們跑啊,跳啊,有的丟沙包,有的跳格子。
“蹺蹺板,兩頭翹,翹呀翹呀起飛了。一飛·飛到月亮里,嫦娥姐姐笑彎腰。我說姐姐你莫笑,長大我把飛船造,接你家鄉(xiāng)去旅游,人間要比天堂好!
蹺蹺板對面的三個孩子唱著童謠飛奔了下去,直接就進了公園中心那個巨大塑料蘑菇屋的拱門,然后消失不見了。
我趕緊跟了過去,和當初在海城林家舊宅一樣,進了拱門先是一片漆黑,像是狹長的通道,繼而穿過去就是另一片空間。
暗淡的夜空下,里面來往著形形色色的人影,晦暗的街道通向了一座高大的殿堂。
我奔馳在街道上,直奔那座核心建筑。
和我預(yù)想的差不多,城隍廟的門口,并沒有什么重兵,只有四個役差手持彎刀筆挺低站在那。
直接往里闖,這四個役差當然攔不住我?晌疫不想過早地驚動了里面的人。
能否擒住城隍,意義重大,關(guān)系著大頭能不能活,所以,我得先順利進了這道門再說。
思來想起,我想起了手里的那一把令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