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整齊鋪設(shè)的石磚構(gòu)成的街道上擠滿了行人。
他們將王都中心的這條街道擠得人聲鼎沸,熙熙攘攘,幾乎水泄不通。
所有行人都把充滿好奇的目光投向了人群中央。
目睹了一隊穿著銀白色盔甲的騎士們穿梭于人群中,騰出了一條寬闊的通道。
四周的民眾在見到這些騎士時,紛紛發(fā)出了驚嘆。
每個人都能清晰地看到,那皇家騎士團的專屬徽章
一個由銀劍和盾牌交叉組成的墨色標(biāo)志,在銀白色盔甲的胸前和飄揚的披風(fēng)上格外顯眼。
皇家騎士團的突然出現(xiàn)在此,無疑掀起了一陣陣熱議。
“皇家騎士團今天怎么出動了?”
“聽說西城區(qū)那邊有一個無身份的流民出現(xiàn)了……他們似乎是去捉拿那個流民的。”
“什么?流民。坎粫悄切┕治餄撊肓税伞
“不清楚……哎,我們王都已經(jīng)有好幾年沒有見到流民了吧?”
在一片片嘈雜的私語中,不少人的目光被一位騎著白色駿馬,面容冷峻,氣勢威嚴(yán)的女騎士吸引。
“居然是格溫大騎士長親自來執(zhí)行任務(wù)!”
“沒想到,我竟然有幸親眼見到格溫騎士長!”
“格溫騎士長真的太帥了……”
周圍的行人仿佛一瞬間變成了格溫的狂熱粉絲,眼中閃爍著敬仰的光芒。
然而,盡管如此激動,這些行人依舊自覺地維持秩序。
不敢造成混亂,更不敢堵塞道路。
即便是崇拜的聲音,也不得不壓低至幾乎無聲,確保不會干擾到騎士團執(zhí)行任務(wù)。
只是……
周圍的行人目光逐漸集中于跟隨在格溫身后,同樣被騎士們包圍的一名騎馬的男人。
黑色頭發(fā),黑色風(fēng)衣。
一些人微微瞇起眼睛,仔細(xì)打量這名男子,卻莫名覺得有些熟悉。
然而,無論他們?nèi)绾闻貞,都無法確定那人的身份。
他們只能靜靜地站立,目送著騎士團漸行漸遠(yuǎn)。
隨著馬蹄踏在石磚上清脆的聲響和盔甲相互碰撞的聲音逐漸遠(yuǎn)去。
騎士們離開了王都的街道,與觀望的人群漸行漸遠(yuǎn)。
……
騎士團的通過總是能引起周圍行人的駐足觀望。
不過每一名騎士都對此已經(jīng)司空見慣,內(nèi)心未曾泛起一絲波瀾。
其中一位年輕的騎士,目光銳利地望向前方。
注意到格溫大騎士長并未將注意力投向此處,便鼓起勇氣。
手腕輕巧地?fù)]動韁繩,驅(qū)使著坐騎輕盈地接近了那位年歲稍長的騎士。
因為他記得,正是這位騎士首先對那名無身份的流民進行了審問。
然而,令人意外的是,那位騎士在話未說完時,便突然震驚的停在原地,說不出話來。
這在通常情況下訓(xùn)練有素,尤其是在這些年資較深的騎士中。
展現(xiàn)出如此驚愕的表情實屬罕見。
作為一名僅有幾年騎士生涯的新手,他懷著強烈的好奇心想要詢問究竟發(fā)生了什么。
因此,他輕輕地靠近那位騎士,以一種尊重的姿態(tài)拍了拍對方的肩膀,問道:
“誒,大哥……那個人,究竟是什么情況?”
他所指的自然是跟隨在格溫騎士長身后的那名流民。
那位年長的騎士看起來年紀(jì)在三四十歲左右。
已經(jīng)算是騎士團中的資深人士,接近退休的年齡。
他斜眼看了一眼這位年輕的騎士,平靜地開口:
“你是剛加入我們不久的騎士吧?”
年輕的騎士點了點頭。
他是從北方的德林家族訓(xùn)練出來的騎士,自訓(xùn)練完畢后便來到王都加入了皇家騎士團。
從北方出來的騎士,沒有人不會對格溫充滿仰慕。
雖然他也很清楚自己不可能配得上格溫騎士長。
而且也沒有任何人能夠配得上這位強大又高冷的優(yōu)秀騎士。
但聽到格溫騎士剛才說的話,他總是感覺到心里很是刺撓。
剛才,格溫騎士長可是說了句什么,要帶那個流民回去結(jié)婚?
格溫騎士長的聲音并不大,但騎士團的人離格溫大人都非常近。
他不相信這句話只有他一個人聽到。
因此,他帶著好奇心向那位年長的騎士前輩詢問了心中的疑問。
可聽到這話后,那位資深騎士不僅沒有顯示出任何驚訝。
反而嘆了口氣,向這位年輕騎士解釋道:
“你知道,我剛才為什么沒把話說完嗎?”
年輕的騎士略顯驚訝地愣了一下。
他同樣對此充滿好奇。
為什么審問的話說到一半就停止了。
可緊接著,這名年長的騎士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,目光忽然嚴(yán)肅了許多。
他的氣息沉穩(wěn),又帶著些許不可思議的語氣說道:
“那個男人……無論是他的長相,還是他身上的氣質(zhì)!
“在我眼里,他簡直就是活生生的維克托!
唰!
這句話仿佛一道閃電,劈入了年輕騎士的心湖,令他的思緒一片茫然。
等一等,是誰?
我曹,維克托?
身為帝國之人,誰不知道維克托是誰?
即便是他們這一代年輕人,也都是在聽著維克托的英雄事跡中成長的。
當(dāng)今女皇的老師,最年輕的五階法師,甚至,還是格溫騎士長的未婚夫!
只可惜,英雄終究抵不過命運的捉弄。
最終,維克托因為對抗天神,英年早逝。
唉。
這名年輕騎士心中涌動著無盡的感慨與哀嘆,但內(nèi)心深處卻生出了一絲疑惑。
這不對?
“維克托伯爵,不是已經(jīng)死了十年了嗎……”
他小心翼翼地壓低了聲音,生怕這敏感的話題會被前方的格溫騎士長聽見。
雖然他同樣敬佩這名為國獻(xiàn)身的英雄,但是人死了就是死了,怎么可能還會復(fù)生呢?
然而,這名年長的騎士也抱持著相同的觀點。
“是啊,人死怎么可能復(fù)生!
“可是你知道么?從格溫大騎士長入了皇家騎士團后,我就一直是她的下屬!
“跟隨她身邊的日子里,我親眼見過無數(shù)次維克托伯爵。”
他的目光重新定格在前方,那位同樣騎著騎士團白馬的男人身上。
白馬雖然微微顛簸,但男人的模樣在他眼中卻愈發(fā)清晰。
他身著一件漆黑色的風(fēng)衣,上面繪制著錯綜復(fù)雜的魔法紋路。
對方身穿著那一身漆黑色布滿各種魔法紋路的風(fēng)衣,氣質(zhì)冷漠,
冷俊的側(cè)顏之上透露著一種冷漠而獨立的氣質(zhì)。
最引人注目的,是他那難以言喻的強大氣場。
第一眼看去,他與年長騎士心中回憶的維克托如出一轍。
這種震撼讓他瞬間怔住,無法言語。
哪怕是一個相似的人也不可能相似到這種程度,就像是同一個人一樣。
只是他一開始不敢確認(rèn)。
因為他并未在那人肩上看到那只作為維克托標(biāo)志的獨眼烏鴉。
眾所周知,那只獨眼烏鴉是維克托不可分割的伴侶。
無論遇到何種場合。
危機,宴會,還是面見陛下,維克托幾乎都會帶著那只獨眼烏鴉。
若不在身邊,至少也會出現(xiàn)在附近。
但現(xiàn)在,沒有了烏鴉,讓他不敢輕易認(rèn)定。
直到格溫騎士長親自走近那位男子,并說出了剛才的那句話。
回想至此,年長的騎士深吸一口氣,肩膀的緊繃松弛下來,繼續(xù)說道:
“格溫大騎士曾與維克托伯爵有過約定!
“只要維克托伯爵回來,他們就會結(jié)婚!
“所以格溫大騎士從不相信維克托伯爵真的死了!
因此,每當(dāng)有貴族借維克托已逝的傳言為由,企圖向格溫提出聯(lián)姻時。
這位冷漠如冰的女戰(zhàn)神便會毫不留情地拔出她那把銀白色的利刃。
將那些不自量力的人驅(qū)逐出門,甚至當(dāng)場斬殺。
已有數(shù)人死于她的劍下,而被逐出德林家的則更是不計其數(shù)。
盡管有人因此懷恨在心,試圖以此為由控告她,但女皇總會公開為她包庇下來。
因為這位格溫大騎士,亦是如今女皇的老師。
更奇怪的是,那些騷擾過格溫的家族。
在這之后,他們家里的關(guān)系和生意,總會被明里暗里的被擠壓。
久而久之,便沒人再敢將心思放到格溫的身上。
一想到女皇陛下的手段,那位年長的騎士更是感到欽佩不已。
聽完這番話,那位年輕的騎士愣住。
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,這其中居然還有這些往事。
是了,畢竟維克托伯爵去世時候,他不過才十來歲。
也正是當(dāng)年北疆的那場戰(zhàn)役。
小時候的他親眼見到格溫大騎士一人持劍,斬殺了傳說中的兩位半神巨人。
從那刻起,騎士的榮譽與信仰在他心中扎下了根。
讓他下定決心加入德林家族,成為一名光榮的騎士。
他只記得,那個時候,維克托伯爵就已經(jīng)去世一段時間了。
“所以……那個流民他……”
真的是死而復(fù)生的維克托伯爵嗎?
最后這句話,他沒敢問出口。
可那年長的騎士已經(jīng)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他重新抬起頭來看向了格溫騎士長,望著她那冰冷且沒有情緒波動,但絕美無比的側(cè)顏。
而后平靜說道:
“格溫騎士長從不會和別人多說一句話,但她今天甚至想和那個男人結(jié)婚。”
說著說著,他重新抬起頭來,望向了灰蒙蒙的天空。
“可能,維克托伯爵是真的回來,”
“為我們帝國解決紛亂了吧!
……
一座宏偉繁華的府邸矗立在王都的土地上,壯麗而雄偉。
金色的光芒閃爍在蒼白的墻壁上,玫瑰色的窗戶高高地嵌在墻面上。
昏黃的光從窗戶和敞開的大門里灑落,照在堅硬的石頭路面上。
這里,是經(jīng)過重建翻修之后的德林宅邸。
這些年里,德林家族的聲望一直以來都非常高。
許多貴族希望與這位滿身榮光并且十分強大的格溫騎士長交結(jié)。
所以他們沒少給德林家族送禮。
無論是古董、黃金、首飾、玉石,華麗的珍寶和奇珍異寶應(yīng)有盡有。
這也是如今德林家族看起來如此富裕的原因。
騎士們目送著格溫騎士長騎著白馬,在維克托的陪伴下走進府邸。
剛剛那年長的騎士也表情十分嚴(yán)肅地說道:
“今天發(fā)生的事,暫時不能透露出去!
按理來說,像是這些沒有身份突然入境的流民,必須要帶到騎士團那邊測驗身份。
抓捕流民這種小事,根本不需要格溫騎士長親自到場。
但這位帝國的女武神卻破天荒的出了面。
雖然她沒有說,但是眾人都知道。
那個男人,肯定是不能被他們帶走了。
一旁的騎士有些擔(dān)心,開口問道:
“要是陛下那邊問起來怎么辦……”
王都之內(nèi),發(fā)生的一切事情都逃不過女皇的眼睛。
就像是今天流民的出現(xiàn),女皇肯定也會收到消息。
到時候,他們騎士團要是說不出東西來,女皇肯定會追問到底。
聽到這里,那名年長的騎士重新扶正頭盔,轉(zhuǎn)身對身旁的人微笑道,
“不用擔(dān)心,就算女皇陛下問起,你們也會安然無事!
說著,他一扯韁繩。
身下的白色駿馬揚起前蹄,頭甩了甩,呼出了一聲微微的嘶鳴,調(diào)頭向后。
“行了小子們,我們該回去了!
“別打擾到騎士長他們的二人世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