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不敢再訓斥,若真放任他胡來,后果不堪設想。
“真的非她不可?半點轉圜的余地都沒有?”
蕭翼的耐心快要耗盡了。
他都說了不下十遍,還問什么問?
那美人兒他勢在必得,誰阻攔都沒用。
不過就是個被家族放棄的玩意而已,名聲都毀得差不多了,他為什么不能要?
“是,我必須將她弄回來,這事沒得商量!
“……”
英親王妃張了張嘴,想把郭女心有所屬的事說出來,又怕激怒兒子,他一氣之下將人給弄死。
國舅府的嫡女要真死在他手里,哪怕他是龍子龍孫,也得與庶民同罪,屆時恐怕連性命都保不住。
“罷了,娘給你想辦法就是!
蕭翼聽罷,頓時樂開了花。
“謝謝娘。”
英親王妃撫了撫額,突然想到了什么,又補充道:
“記住,無論外面?zhèn)鞒鍪裁戳餮则阏Z,你都不要相信,那是我用計逼郭家與郭女妥協(xié),明白么?”
“明白明白,兒子聽您的安排!
“……”
…
傍晚。
帝后攜手去了慈安宮陪太后用膳。
席間,太后不經意的問了句,“你打算讓英親王妃母子在盛京待多久?”
前幾日那道留她們小住的懿旨,并不是太后的本意。
二十年不曾見面的妯娌,哪會生出什么體恤之心?
那懿旨……是帝王請她下達的。
雖然不知道兒子在盤算什么,但太后還是配合了他。
如今被英親王妃當眾求賜郭家女為妾,她對那大嫂沒了半分好感,恨不得她趕緊帶著她家那紈绔離開盛京。
眼不見為凈!
蕭痕思忖了一下,頷首道:“還需等些時日,母后若不想見她,別讓她進宮便是!
太后有些生氣了,“難道哀家還要躲著她不成?”
“……”
皇帝陛下不知該如何回應,只能偏頭朝媳婦兒望去,用眼神懇求她幫忙解圍。
云卿瞪他一眼,轉頭時已經恢復了笑意盈盈的模樣,那變臉的速度,比翻書還快。
“母后別惱,容兒臣來想想辦法為您出氣!
太后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手指,溫聲道:“你有這份心就夠了,好好養(yǎng)胎,哀家還沒那么矯情。”
小娘子咧嘴一笑,急忙撈起竹筷給她夾菜。
“那咱們都不想這糟心的事兒,怎么舒坦怎么來,反正關起門來各過各的,理她作甚?”
被她這么一勸,太后的氣順了許多。
她冷幽幽睨向兒子,一副嫌棄得不行的模樣。
“還沒你媳婦懂事,二十多年白活了。”
“……”
不怎么懂事的皇帝陛下微微垂下頭,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。
惹不起,躲得起!
晚膳用罷,帝后步行回鳳儀宮。
走了一段距離后,云卿有些好奇的問:“陛下留著英親王妃跟世子有何用?”
蕭痕一手摟著她的后腰,一手撫摸她隆起的肚子,眸光在夜色之中晦暗不明。
短暫的沉默過后,他壓著聲線道:“蘇黨悄悄運送軍糧給鎮(zhèn)北侯,會途徑中州!
云卿的呼吸猛地一滯,渾身開始發(fā)涼。
“陛下的意思的……英親王也投靠了鎮(zhèn)北侯?”
若真是這樣,那皇室恐怕又將迎來一場腥風血雨。
英親王可是皇室親王,背后的勢力盤根錯節(jié),不知多少皇親國戚與他綁在一塊。
他出事,皇室宗親又得死一大片。
蕭痕察覺到她緊繃的神經,緩緩伸手將她擁進懷里,輕拍著她的后背細細安撫。
“別胡思亂想,事態(tài)還沒嚴重到那個地步,朕在位,他是親王,
鎮(zhèn)北侯上位,頂多也就封他個異姓王,他又不蠢,豈會扶持外人舍棄朕這個親侄子?
眼下雖然查到軍糧途徑中州,但不代表他勾結了鎮(zhèn)北侯,或許是下屬瞞了他!
云卿閉了閉眼,強壓下心底的驚駭,“臣妾以后可不敢再問這些事,若是嚇出個好歹,也忒不劃算了!
帝王笑著捏了捏她的手指,牽著她繼續(xù)往前走。
“前朝有朕在,亂不了,你只需在后宮享受這歌舞升平,錦繡富貴即可。”
“……”
眼看他帶著她拐進通往永定門的甬道,皇后娘娘微微一愣。
“陛下,走錯道了吧?這里不是去鳳儀宮的路!
“沒錯!笔捄圯p飄飄地開口,“帶你出宮透透氣,你不是想看程雅的孩子么,順便去瞧瞧!
云卿聽罷,興奮得差點叫出來。
“真的嗎,我可以去嗎?”
帝王看著她眼底快要溢出來的開心,罕見的沉默了下去。
他想她要是在宮外,隨時都可以去瞧程雅,又何須忍著?
到底是他禁錮了她的自由,叫她無法再過那種隨心所欲的生活。
“卿卿,這道宮門不是用來困住你的,你若想出宮,隨時都可以出去。”
云卿知他又在胡思亂想,忍不住失笑。
“我挺著個大肚子,能去哪兒?”
她要是方便出行,還用得著他說?早溜出去了。
“本宮是要做賢后青史留名的,陛下前朝事務繁忙,本宮怎能自個兒出去玩叫你分心。”
蕭痕目光灼灼的看著她,啞聲問:“心里話?”
皇后娘娘伸手抱住他的勁腰,仰著白凈的小臉凝視著他。
“我的好允臣,你就別試探我了,我保證不會丟下你偷偷跑路的!
年輕的郎君笑了笑,垂頭在她唇角輕輕一碰,牽著她繼續(xù)往前走。
“信你了!
“……”
…
永興街別院。
后宅內室里,程雅斜靠在軟榻上,靜靜地注視著窗外漆黑的夜色。
屋內靜悄悄的,婢女們都在隔壁的偏房里照顧剛出世的小公子。
突地,眼前閃過一道黑影,程雅的目光瞬間變得警惕起來。
“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