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月白推開門的時候,便見鳳眠和他的小徒弟正在座位上喝茶,心情有些復雜。
璇璣率先假裝什么都不懂一樣,連忙放下手中點心,趕緊跳起來行了個禮。
“少主!莫非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淮湘王爺?”
鳳眠也作勢起身,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,“草民拜見王爺!
淮湘王打量他幾眼,爽朗一笑:“哈哈哈,鳳眠國師可是堂堂東楚的一國門面,連見到楚帝都不必請安,吾等又怎當?shù)闷饑鴰熯@一禮!
聞言,璇璣恰好到處地作出大驚失色的模樣,“你你你……你怎么知道我?guī)煾浮粚,什么鳳眠國師,你認錯人了!”
鳳眠臉上依舊風輕云淡,只是用詢問的眼神看向秦月白。
秦月白眼神略顯復雜,長嘆一聲道:“在下與鳳眠國師無冤無仇,并非有意出賣,奈何道不同不相為謀,誰讓你們站在西周帝后那邊,擋了吾王的路,我也只能如此了!
鳳眠神色了然,緊皺眉頭道:“原來你早已投靠了淮湘王,聽雪閣之亂是你的手筆對么,是你把情報點透漏給了朝廷!
秦月白沒有否認,“國師果然聰慧過人!
“你為什么要背叛我們?”璇璣對他怒目而視,憤聲道,“你這么做對得起聽雪閣上下為你奔波賣命的弟子么?你對得起公子幽嗎?”
秦月白面無表情地看著她,語氣略帶嘲諷和冷意,“小道長,你什么都不知道,就不要妄議此事了,聽雪閣中為我奔波賣命的弟子,我當然將他們視作親人手足,怎會去殘害他們?”
“再者,我何來對不起公子幽的地方?從來都是他對不起我!”
“在下世代皆為聽雪閣的元老,我自認出身與天份皆不比公子幽差,更是勤奮于他數(shù)倍。這些年來全力開拓閣內在東楚的生意與情報網,為聽雪閣所獲之財何止千萬!
“我在外日夜奔波忙碌的時候,他卻在南唐肆意揮霍錢財,只顧自己游玩享受,待我大展宏圖立下血汗功勞之后,他又心生妒忌,妄圖拿走我在東楚的掌權資格,摘走我苦心經營多年的碩果。”
“如此卑鄙無恥的廢物,偏偏憑投胎在上代閣主的肚子里,生來就被預定為下一任閣主,身邊所有人都只看得到他,對他為馬是瞻,換做你,你豈會服。俊
說到這里,秦月白眼中浮起濃濃的不甘與憤恨之色。
公子幽自幼身中寒毒,因此閣中上下無一不將其視若琉璃,小心翼翼地伺候,連他的親生父母和秦老都更關心在意公子幽。
明明他和四大紅令弟子一起長大,大家也都只知道圍著公子幽轉,時常忽略他。
璇璣聽著這番話,只覺得人心中的成見果真是一座大山。
“這只是你自己的一面之詞罷了!”
公子幽是個很善良的人,也是璇璣見過脾氣最好的人,從前云苓等人揍他欺負他,從他兜里摳銀子的時候,他什么都清楚卻也什么都沒計較過,還主動各種幫扶。
璇璣年紀最小,平日多得公子幽偏心疼寵,兩人關系極好,自然聽不得秦月白如此詆毀,要為他爭辯一番。
她不許有人說富貴的壞話!
“公子幽從出生起就受著寒毒之苦,卻從未懈怠過自己身上要承擔的職責,閣內事務親力親為,身子骨遠弱于常人也沒放棄過練武。你說他肆意在南唐揮霍錢財只顧自己享受,可他明明是在親自出面打點各處關系,若沒有他冒著暴露的風險,如履薄冰地與朝廷和皇商們打交道,你遠在東楚的種種生意又豈會做的那么順利?”
秦月白也不想想,南唐閉關鎖國多年,對聽雪閣又窮追猛打,要是沒公子幽帶著親信們到處打點理事,閣內的生意哪里那么容易進出城關。
他還真以為全是自己的功勞!
“你說他到處游玩,可知他是因關心你在外奔波勞累才總去東楚查看生意,所謂想拿走聽雪閣在東楚的掌權資格,也是體恤你常年在外,與閣中親人一年見不上幾次面,更不希望你與總閣弟子生分了往來,才想把你調回南唐本部!”
公子幽的直系父母親人都去世了,再加上自己也不知道能活多少年,所以一直很珍惜與親友在一起的時光。
秦月白的父母也是早早就去世,只剩一個年事已高的秦老,雖說平日里有四大紅令弟子陪著,可小孫輩們再好哪里比得過親生的。
他心里清楚秦老心里其實很思念秦月白,所以秦月白在外時間越久,他就越想把對方調回來,好陪著秦老頤養(yǎng)天年,順便也能培養(yǎng)他和總閣其他弟子的關系感情。
秦月白覺得其他人只看得見公子幽,可在薔薇和靈素等人的眼里,卻是秦月白太過內冷了,不愿意多花時間和大家相處。
他總是一心忙在生意上,多次勸說他回南唐都不了了之。
聽到這些話,秦月白臉色猛然變了又變,厲聲道:“住口!他還有臉提什么我在閣中的親人,你知道公子幽這么多事,可見與他關系匪淺,難道他沒告訴過你,我爹娘皆是死于南唐朝廷的圍剿截殺嗎!”
當年死在南唐朝廷圍攻之下的聽雪閣高層元老,不只有薔薇的父母,還有秦月白的父母。
他此生最恨的就是南唐皇室。
“我與南唐皇室血海深仇不共戴天,他比誰都清楚,卻還是和月朧夜拉拉扯扯糾纏不清,甚至不惜改頭換面在西周與月朧夜成親,他到底把我爹娘的死當成了什么?”
鳳眠漠然地看著他,“害死你爹娘的是南唐皇室,不是月朧夜,所謂血海深仇,也只是你挑動內亂爭奪權力的借口罷了!
公子幽、薔薇和秦老等人都能分得清真正的仇人,偏秦月白分不清,不是做不到,只是裝糊涂罷了。
“呵,沒想到鳳眠國師也會替公子幽說話!鼻卦掳桌浜咭宦暎暗珶o論你怎么辯駁也改變不了事實,那些被南唐朝廷追查截殺的弟子,不過是和公子幽一樣背叛了聽雪閣創(chuàng)立初衷的叛徒罷了,此番我是借南唐朝廷之手清理門戶,沒有對不起任何人。”
“那秦老呢?”鳳眠抬眸,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,“那是你唯一血脈相連的親爺爺,你既然那么在意殞命的親人,為何要連他也一并殘害。”
話音落下,秦月白的臉刷地就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