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不是他出于好奇或者擔(dān)憂,特意在這里“堵人”,或許溫栩栩和黎云笙真的已經(jīng)悄無聲息地分開了,不會有任何風(fēng)言風(fēng)語。此刻,他們?nèi)苏驹谶@里,反而更像是一場刻意安排的“偶遇”,更容易引人遐想。
他無奈地笑了笑,揉了揉眉心,覺得自己仿佛掉進了一個自己挖的坑里。他看著黎云笙那張寫滿“一切盡在掌控”的臉,又看看溫栩栩,后者此刻正低著頭,似乎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但那微微上揚的唇角,卻泄露了她內(nèi)心的一絲竊喜。
盛景炎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。他承認(rèn),黎云笙的思維模式和行事風(fēng)格,確實和常人不同。他不是不考慮后果,而是他有足夠的底氣和能力去承擔(dān)甚至抹平那些所謂的“后果”。他行事,更多的是隨心所欲,按照自己的邏輯和規(guī)則來。
“行吧,”盛景炎最終妥協(xié)了,他擺了擺手,語氣里帶著一絲無奈的認(rèn)輸,“你說的有道理。不過,我還是那句話,小心使得萬年船!
他頓了頓,目光在黎云笙和溫栩栩之間來回掃視,意味深長地補充道:“你們兩個,還是注意點影響。畢竟,溫栩栩的事業(yè)才剛剛起步!
黎云笙點了點頭,算是應(yīng)下了盛景炎的叮囑。
……
許寧腳步虛浮地回到了拍賣會場,燈光璀璨,人影交錯,觥籌交錯間,仿佛一切喧囂都離她很遠。
她幾乎是跌坐在傅京禮身邊的座位上,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。那顫抖,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與慌亂。
許愿冷冽的嘲諷,盛景炎那看似平靜卻讓她如墜冰窟的眼神,像兩道揮之不去的陰影,在她腦海中不斷盤旋。
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指尖冰涼,心臟在胸腔里急促地跳動,每一次搏動都帶著一絲后怕的抽痛。
傅京禮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異樣。
他側(cè)過頭,深邃的眼眸中掠過一絲關(guān)切,低聲問道:“出了什么事?”他的聲音溫和而沉穩(wěn),卻無法完全撫平許寧內(nèi)心的驚濤駭浪。
許寧努力扯動嘴角,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,那笑容比哭還要難看幾分。
她垂下眼簾,不敢直視傅京禮的眼睛,聲音有些發(fā)虛:“沒……沒事,只是去整理了下禮服!彼脑捳Z蒼白無力,連她自己都覺得漏洞百出。
整理禮服,需要花那么久的時間?
需要讓她臉色如此蒼白,身體如此顫抖?
然而,傅京禮并沒有拆穿她。
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,目光中那份關(guān)切愈發(fā)濃重。
許寧此刻滿腦子都是許愿那句句誅心的嘲諷,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尖刀,精準(zhǔn)地刺入她最脆弱的部位。
那些被嘲諷的話語在她耳邊嗡嗡作響,揮之不去。更讓她恐懼的是,她覺得自己徹底得罪了盛景炎。
那個男人,雖然看起來溫和無害,但許寧深知他的能量和手腕。
她甚至能預(yù)見到自己未來在圈子里的舉步維艱,會被針對,會被邊緣化,所有努力都將付諸東流。
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,迅速蔓延至全身。
“為什么?為什么自己一定要湊上去招惹許愿?”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詰問自己,悔恨與自責(zé)像潮水般將她淹沒。
她覺得自己愚蠢透頂,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尷尬,明明知道許愿對自己沒有好感,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去證明什么。
現(xiàn)實卻殘忍的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。
此刻,她只想找個地縫鉆進去,遠離這一切的紛擾和審視。
她的慌亂與失措,像一層薄霧般籠罩在她周身。
傅京禮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,他沉默了片刻,再次開口,聲音比之前更低,也更帶著一絲探究:“你跟許愿……認(rèn)識?”
這句簡單的問話,卻像一道驚雷,在許寧心中炸響。
她身體猛地一僵,心臟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。
她慌亂地抬起頭,眼神閃爍,極力掩飾著內(nèi)心的驚濤駭涌,強作鎮(zhèn)定地反問:“為……為什么會這么問?”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,出賣了她此刻的慌亂。
傅京禮的目光沉靜如水,他定定地看著她,那目光仿佛能洞悉一切。
他頓了頓,沒有立刻回答,他的眼神里,多了幾分深意,幾分了然。
他重新看向許寧,緩緩開口,語氣平靜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肯定:“你看許愿的眼神很不對。你們之間……有矛盾嗎?”
雖然是疑問句,但他的語氣和眼神,卻分明是肯定的陳述。
許寧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,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,讓她呼吸都變得困難。
她很想,真的非常想撒謊,告訴傅京禮自己跟許愿根本不認(rèn)識。這個謊言多么簡單,多么容易脫口而出。但她的理智告訴她,不行。
這個謊話遲早會被戳穿,尤其是在傅京禮這樣的人面前。
他有著超乎常人的洞察力,任何謊言在他面前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。
而且,她自己心里也清楚,自己的身份拿不出手。
許家的私生女,在這樣的圈子里,私生女私生子就是不堪就是會被人看不起的,許寧心里清楚,所以才會那么自卑想要證明自己才會恨許愿踩著自己。
她更害怕的是,傅京禮會因此看不上自己。
她喜歡傅京禮,這份喜歡帶著少女的憧憬和自卑。她知道傅京禮家世顯赫,而自己呢?一個身份尷尬,背負(fù)著“私生女”標(biāo)簽的女子。
她怕自己的污點會玷污了他眼中的清明,怕他眼底會浮現(xiàn)輕蔑與鄙夷。
這份恐懼,像藤蔓一樣纏繞著她,讓她幾乎窒息。
但此刻,傅京禮已經(jīng)開口問了。如果她再隱瞞下去,等到以后傅京禮自己查出來真相,那才會有更大的誤會,更深的隔閡。
她不想失去傅京禮的信任,哪怕只是一絲一毫的可能,她都不想冒險。
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。
拍賣會場的喧囂,賓客的談笑聲,都變得模糊不清。
許寧的腦海中,是激烈的天人交戰(zhà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