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放下茶杯,指尖在杯沿上輕輕叩擊,每一下都像敲在溫栩栩的心尖上,“你不過是個戲子,為了找個靠山委身于云笙,這心思我一眼就能看穿。”
溫栩栩的瞳孔猛地收縮,后背沁出一層冷汗。
她攥緊裙擺,指甲幾乎要摳進(jìn)布料里:“奶奶,您誤會了……我和云笙……”
話未說完,便被黎老太太厲聲打斷:“誤會?你當(dāng)黎家的門楣是那么好進(jìn)的?一個戲子,也配肖想我黎家的兒媳之位?”
黎老太太卻并未停歇,語氣愈發(fā)陰寒:“我知道你是為了找個靠山,可你找的這靠山,委實不怎么樣。”她忽地傾身向前,渾濁的眼珠里迸出毒蛇般的冷光,“你可知道黎云笙的性子冷淡身體一直不好,就算是黎家繼承人也不過是茍延殘喘罷了。保不準(zhǔn)哪日,他就死在那棟別墅里,連具全尸都留不下!”
溫栩栩渾身一震,如遭雷擊。黎老太太的話像一柄淬毒的匕首,直直刺入她的心臟。
她踉蹌著后退半步,后背撞上書架,古籍的硬脊硌得她生疼。這老婦人竟如此惡毒,不僅貶低黎云笙,甚至詛咒他的生死!
她心中翻涌著驚濤駭浪,面上卻強(qiáng)裝鎮(zhèn)定,但顫抖的聲線仍出賣了她的恐慌:“奶奶,您為何如此……云笙他……”
“為何?”黎老太太嗤笑一聲,重新靠回沙發(fā),姿態(tài)慵懶卻透著致命的威壓,“因為他不聽話。竟敢為了你折斷遠(yuǎn)航的手指,這可是壞了黎家百年規(guī)矩!今日他能對親哥哥下手,明日就能將整個家族拖入深淵!”
她忽地瞇起眼,目光如探照燈般鎖住溫栩栩,“我叫你來,不是聽你辯解的。你是個聰明人,應(yīng)該知道該怎么選!
溫栩栩的心跳如擂鼓,恐懼如潮水般將她淹沒。
她明白,這場“談話”早已不是詢問,而是赤裸裸的威脅。
黎老太太想要的,是讓她背叛黎云笙,成為黎家內(nèi)斗的棋子。
溫栩栩早知道這種大家族內(nèi)部不平穩(wěn),可沒想到,自己才真正接觸到黎云笙跟他有一些親密關(guān)系,就會對上黎家的這位老夫人。
溫栩栩深吸一口氣,試圖穩(wěn)住心神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連聲音都在發(fā)抖:“您的意思還是……要我離開黎云笙?”
“離開?”黎老太太輕笑一聲,指尖摩挲著茶杯上的青花紋路。
“現(xiàn)在我可沒有讓你離開,現(xiàn)在離開可遠(yuǎn)遠(yuǎn)不夠。我要你,站在我這邊!彼鋈蛔鄙眢w,眼中閃過狠厲,“只要你答應(yīng),等黎云笙一死,我便給你黎氏百分之二的股份。這筆錢,足夠你一輩子錦衣玉食,繼續(xù)拍戲、揮霍,無人敢再輕視你。若你覺得不夠,我再給你添上幾千萬現(xiàn)金怎么樣?”
其實單看黎老太太給的幾千萬在大家族里面算是打發(fā)叫花子,黎云笙給溫栩栩投資的那部戲成本就幾億了。
但黎老太太不僅給了她錢,還給了股份,那可真的下了血本了。
溫栩栩的瞳孔驟然放大,耳中嗡鳴作響。
百分之二的股份,黎老太太拋出如此誘人的籌碼,目的只有一個,讓她成為背叛黎云笙的劊子手。她攥緊拳頭,指甲深深掐進(jìn)掌心,疼痛卻讓她勉強(qiáng)維持清醒。
她不能答應(yīng),絕不能!可喉嚨卻像被堵住,發(fā)不出半點聲音。
她其實有點擔(dān)心,如果自己不答應(yīng),黎老太太會不會找其他人去對付黎云笙?
沒有自己,那肯定會有其他人的。
黎云笙做事光明磊落,可黎老太太呢?她做事難道會有多光明磊落嗎?
黎老太太見她沉默,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,仿佛一切盡在掌握。
她慢悠悠地站起身,踱步至溫栩栩面前,枯槁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,迫使她抬頭對視:“小姑娘,別敬酒不吃吃罰酒。云笙如今還能護(hù)著你,可若他哪天死了,你以為憑你能在黎家活下去?遠(yuǎn)航的仇,家族的壓力,足夠?qū)⒛隳氤升W粉。”她湊近溫栩栩的耳邊,聲音如毒蛇吐信,“識時務(wù)者為俊杰,你乖乖聽話,我保你榮華富貴,如果執(zhí)迷不悟……后果,你可承擔(dān)不起!
溫栩栩渾身發(fā)冷,仿佛墜入冰窖。
黎老太太的氣息噴在她耳畔,帶著腐朽的腥氣,即便是保養(yǎng)得宜的黎家老夫人,可到了這年歲,身體還是在走下坡路,即便身上的衣料用檀香熏了多次,湊得這么近還是能聞到腐朽難聞的老人味兒。
黎家老宅的書房彌漫著檀香與墨汁交織的腐朽氣息,厚重的天鵝絨窗簾將暮色隔絕在外,壁燈投下昏黃的光暈,在黎老太太枯槁的面容上投下斑駁陰影。
她斜倚在雕花檀木沙發(fā)上,指尖摩挲著青瓷茶盞的紋路,目光如毒蛇般鎖定溫栩栩,語氣輕飄飄卻裹挾著千鈞重量:“你不問我需要什么嗎?”
溫栩栩喉頭滾動,指尖無意識攥緊裙擺,絲綢布料在掌心皺成一團(tuán)。
她自然猜得到這“好處”背后必是深淵,可喉嚨卻像被無形的手扼住,只能擠出沙啞的聲音:“您需要我做什么?”
黎老太太倏地笑了,笑聲如枯枝折斷,刺耳又滲人。她忽地傾身向前,渾濁的眼珠里迸出冷光:“我已說得很清楚——等黎云笙‘去了’,我便兌現(xiàn)承諾!
溫栩栩如遭雷擊,踉蹌著后退半步,后背重重撞上書架,古籍的硬脊硌得她生疼。
她呼吸急促,腦中嗡嗡作響,喉間泛起腥甜,這老婦人竟要她親手將刀尖對準(zhǔn)黎云笙!
她到底清不清楚黎云笙是她的親孫子!
她顫抖著搖頭,聲音破碎慌亂:“老夫人,這些我真的做不來的……”
黎老太太的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,她慢悠悠地起身,骨節(jié)分明的手指捏著茶壺,為自己斟了一杯新茶。
沸水沖開龍井的剎那,茶香裹挾著熱氣蒸騰而起,她卻連看都不看溫栩栩一眼,只專注地?fù)芘枞~。
此刻就是在無視溫栩栩了。
溫栩栩的瞳孔猛地收縮,后背沁出一層冷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