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栩栩這副模樣非但沒有讓他惱火,反倒在他心底撓起一片癢。
她囂張的樣子像只豎起刺的小刺猬,偏偏刺是軟的,扎得人心又疼又癢。
她給人扣黑帽子她還囂張上了。
黎云笙看她這副模樣,實在是很想揉一把她的頭,揉的她直哼唧才好。
黎云笙忽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,指尖一轉(zhuǎn),直接從她耳尖捏住軟軟的耳垂。
“嗚……”溫栩栩臉頰瞬間泛起薄粉,像是被掐住要害的小獸。
她剛要發(fā)飆,那力道卻帶著惱人的溫柔,揉捏間竟讓她生出幾分羞惱。
黎云笙眼底染著促狹的笑,拇指指腹沿著她耳廓的弧度輕輕摩挲,溫?zé)岬挠|感讓她的耳尖愈發(fā)滾燙。
“不許揉了!”她嚷出的抗議軟綿綿的,尾音還帶著撒嬌的顫。
說是發(fā)飆,但其實聲音也確實是沒帶著多少怒意,跟撒嬌差不多。
黎云笙喉結(jié)微滾,掌心癢得更厲害。
嘖,更想揉她了。
黎云笙這么想就這么做,不會只是空想。
他非但沒停手,反而變本加厲地揪了揪她小巧的耳尖,力道不過分,卻足夠讓她渾身緊繃。
溫栩栩還在這里不服氣呢,黎云笙的手就已經(jīng)捏住她的耳朵,然后又揪了揪。
溫栩栩瞪圓了眼,心跳在胸腔里亂撞。
溫栩栩:“!”
他!到底!在干什么!
當(dāng)她是玩具嗎一直捏一直玩兒的。
可惡,太可惡了。
可惱人的是,被他觸碰的地方竟酥酥麻麻地泛著異樣,連生氣的底氣都泄了大半。
黎云笙是什么欺負人的惡霸嗎?
“溫栩栩……”黎云笙的聲音忽然低下來,染著沙啞的磁性。
他傾身逼近,呼吸拂在她發(fā)燙的耳畔,“你這口鍋扣得也太不講道理,嗯?”
溫栩栩的耳膜被那聲尾音的“嗯”燙得發(fā)顫,后頸被他另一只手虛虛扣住,逃無可逃。
她這才驚覺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數(shù)清他睫毛的數(shù)目,他眼底的無奈里分明藏著委屈,那模樣……根本不像一個腳踏多船的渣男該有的神情。
而且!
黎云笙這種人竟然會委屈?
溫栩栩有一瞬間都覺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,不然自己怎么能看到黎云笙委屈了。
拜托,那可是黎云笙!
心底那根名為“誤會”的刺忽然開始動搖。
溫栩栩怔忡間,黎云笙的拇指忽然撫上她因生氣而微微發(fā)干的唇,指尖的濕潤與溫度讓她猛然回神。
曖昧的火花在指尖炸開,她終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,好像真的有可能是自己搞錯了。
可這份認知卻讓她更慌亂,只能有些羞惱的推搡他:“你走開!別碰我!”
黎云笙擒住她亂揮的手腕,力道不重,卻將她徹底禁錮。
黎云笙凝視著她眼底翻涌的羞惱與動搖,忽然輕笑出聲。
那笑聲像是羽毛拂過心尖,又似暗藏戲謔的鉤子,勾得溫栩栩耳根發(fā)燙。
她猛地別開臉,卻被他指尖捏住下巴轉(zhuǎn)回來,力道不輕不重,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強勢。
四目相對,他漆黑的瞳孔里映著她倉皇的神色。
溫栩栩心里一團亂麻,尷尬如潮水漫上臉頰,連耳尖都燒得通紅。
她覺得自己就像個無理取鬧卻被當(dāng)場抓包的孩童,可那股別扭的勁兒又讓她梗著脖子不肯低頭。
眼神左閃右躲,就是不敢與他深邃的目光長久對視。
黎云笙倒是好整以暇,修長的手指撥弄著她衣領(lǐng)處別著的那朵絹花,那是早上出門時隨手簪的,此刻被他指尖勾著花瓣輕轉(zhuǎn),脆弱的絲蕊在他指節(jié)間顫巍巍地晃。
“你冤枉了我,這件事要怎么處理?說說!彼_口,聲音輕緩,尾音卻微微上挑,像是含著笑,又像是壓著未盡的惱意。
溫栩栩瞪他,卻在對上他戲謔的眼神時敗下陣來。
惡霸!就算現(xiàn)在不渣,也絕對是惡霸!
她在心里暗罵,腮幫子鼓鼓的,像只氣惱的河豚。
他凝視著她眼底翻涌的羞惱與動搖,忽然輕笑出聲:“現(xiàn)在知道弄錯了害羞了?”
溫栩栩再次別開臉,又被黎云笙捏著下巴轉(zhuǎn)過去。
可惡,壞人!
四目相對,她終于看清他眼底的坦蕩與無辜。
溫栩栩心里有那么一點點愧疚,但下一秒就又理直氣壯起來,誰讓黎云笙總是捏她下巴了!
就算她搞錯了,那黎云笙也絕對是惡霸。
溫栩栩又想瞪他了。
其實溫栩栩這就是聽Sara說了那個女愛豆的事情,所以此刻對黎云笙這種出身的人有些祛魅,或者說帶著點同仇敵愾的感覺。
因為她和那個女愛豆的遭遇其實很像,她很輕易的就會將自己帶入進去,黎云笙呢,就會被她安到趙云河身上了。
她已經(jīng)把自己想成了會遭遇迫害的可憐女性,而黎云笙就是會辣手摧花的貴族少爺。
一個天一個地,黎云笙如果想弄死她,都不需要本人動手,那些想討好他的人就能動手。
她看著黎云笙,甚至有的時候猜測黎云笙此刻溫和的模樣不過是偽裝!
她甚至能想象出那些狗血劇里的情節(jié),貴族少爺玩弄人心,等她失了利用價值便棄如敝履,甚至動用權(quán)勢讓人永世不得翻身。
雖然告訴Sara不必為自己擔(dān)心,自己身邊還有個韓城護著。
但韓家和黎家其實也并沒有差多少。
如果黎云笙真的要迫害她,韓城也不一定幫得了她。
她只能說是認為黎云笙不會主動害她,就算現(xiàn)在對她有些興趣,等這興趣散了后大概不會讓一些亂七八遭的人騷擾她。
這大概就是黎云笙比趙云河要好的地方。
可即便如此,溫栩栩還是會覺得黎云笙未來會是個渣男。
即便這個男人現(xiàn)在看著人模人樣,可誰知道不是禽獸披上了一層人皮呢?
眼前的人明明不是趙云河。
趙云河是陰狠的毒蛇,而黎云笙……他的眼神太清明,像能照見人心的明鏡。
方才捏她下巴時指尖的溫度還帶著未散的暖意,撥弄絹花時指節(jié)分明的手甚至透著幾分閑適。
溫栩栩心里的刺又開始搖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