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葉淮舟倏地頓住了腳步,不約而同地轉(zhuǎn)過頭去。
霍璟川一臉黑沉站在我們的面前,他身穿一襲銀色西服,眼神冷峻中,透著一股莫大的敵意。
“棠棠有些累了,我?guī)齺磉@里休息而已!
葉淮舟淡淡解釋道。
“我想和棠棠單獨聊聊。”
霍璟川看著葉淮舟,言外之意很明顯。
葉淮舟的手原本還摁著門把,聽到霍璟川這么一說,他頃刻間縮了回來,隨即聳了聳肩:
“OK,那休息室里安靜,你們正好聊聊。不過,我希望你們心平氣和好好聊聊,不要動怒!
“這不用你來操心!
霍璟川抿了抿唇,臉上的不滿已經(jīng)達到極點。
“我們沒什么好聊的,明天直接民政局見就好了!
我看著霍璟川的眼睛,心里,就像是吃了蒼蠅一樣,抵觸和惡心。
王嵐都已經(jīng)把黎詩公然帶到這種場合了,若不是晚上我憑一己之力直接狠狠打了她們的臉,只怕那個完全下不來臺的人,將會是我,而不是黎詩。
局面都已經(jīng)變成這樣,我和他,又還有什么聊天的余地呢?
說來說去,不過是沒有意義的廢話罷了。
霍璟川感覺到了我的強烈抵觸,于是,他索性直接上前,不由分說便把我推入了休息室里,隨即,還反鎖了休息室的門。
“晚上的事情,我都知道了。我承認,是我媽不對,把黎詩帶到這種場合!
他將我抵在休息室的門上,聲音低沉,率先表示了歉意。
休息室里暗暗的,只有窗戶反射著外面的燈光,霍璟川并沒有開燈的意思,所以,我看不清他此刻臉上的表情,只能夠在黑暗中,看到他那雙如同黑曜石一般的雙眸。
“沒什么不對的,母憑子貴,人家有拿捏你媽的本事,怪只怪我肚子不爭氣!
我妄自菲薄地笑了笑,語氣里充斥著疲憊。
說實話,應酬了一晚上,我著實乏累了,再加上本來胃口不好,就沒怎么吃東西,人更容易疲憊。
“我會給黎詩一筆補償,讓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。棠棠,別和我說離婚,行嗎?”
霍璟川深吸了一口氣,像是下了莫大的決心那般,突然沉聲說道。
他會讓黎詩打掉孩子?
我驚訝地抬起頭來,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,他應該知道,黎詩肚子里的孩子,對于整個霍家的意義。
他如果這么做的話,只怕,他爺爺和父母,都不會原諒他,更會把這本帳,永遠算在我的頭上。
而且,黎詩現(xiàn)在肚子里的孩子都五個多月,已經(jīng)成形,讓她打掉,未免過于殘忍。
“不必了,這可是你們霍家上下的期盼,我可不想做永遠被你們霍家釘在恥辱柱上的罪人!
我思索再三,堅定地搖了搖頭。
霍璟川有些急了,索性一下托住我的下巴:
“棠棠,那你到底希望我怎么做?”
我抬眸,正視著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:
“很簡單,我們離婚。”
“離婚離婚離婚……”霍璟川的語氣,一下變得激動又急促起來,“為什么這兩個字,能夠這么輕易在你嘴里蹦出來?是不是在你眼里,我根本就不重要?”
他緊挨著我,距離近到我能夠清晰感受到他鏗鏘有力的心臟在急促的跳動,我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,但足以感受到,他說出這些話時,語氣里裹挾著的痛苦。
“我說過,我曾經(jīng)愛過。但現(xiàn)在,我可以放下!
我緩緩說道,語氣里已經(jīng)沒有了一絲的情緒。
上一世我們到了這個時候,婚姻,似乎也是快走到了盡頭。
只不過,不同的是,上輩子那個苦苦哀求不要離婚的人是我,而這一世,我和霍璟川的角色轉(zhuǎn)換了。
“放下?”霍璟川冷冷地笑了一聲,他托著我下巴的手,像鉗子那般,捏得我下巴生疼無比,“我們前段時間的所有快樂,你都可以放下?孟晚棠,我不信!”
他似乎仍對自己有著莫大的自信,也的確,畢竟我曾經(jīng)在這段感情里跪了那么久,也曾卑微到讓他誤以為我離開他就會死的地步。
男人嘛,總是對愛過自己的女人,有著迷之自信的。
“不信那我們就走著瞧好了,霍璟川,我累了,我現(xiàn)在沒有別的訴求,只想離婚,越快越好!
像是美夢徹徹底底地醒了那般,我坦然面對著霍璟川,不求其他,只求放過。
霍璟川的胸口起伏愈發(fā)大了,他直勾勾盯著我,忽然陰森道:
“你一步步勾到我的人和心,現(xiàn)在用一句離婚,就想打發(fā)了?”
我不由得呼吸一窒,說實話,不愛之后,怕的,就是這樣的糾纏,更何況,我現(xiàn)在沒有那么多時間和他糾纏。
我下意識想到腹中的孩子,一旦我的小腹日漸隆起,只怕,我再想離婚,就愈發(fā)沒那么簡單了。
以霍璟川多疑的性格,他勢必會發(fā)現(xiàn)端倪,到那時,一切只會變得更加復雜。
我努力調(diào)整好呼吸,試圖讓自己心平氣和:
“霍璟川,我們面對現(xiàn)實好嗎?你給黎詩肚子里的孩子一個家,也放過我,你心里也明白的,即便糾纏下去,我們之間,也不會有好結(jié)果!
“怎么會沒有好結(jié)果?”沒想到,霍璟川卻依舊偏執(zhí),“你應該知道,我們兩心無旁騖在一起,究竟有多快樂!
“你也知道,那是心無旁騖在一起!”我語氣瞬間凌厲了起來,“黎詩的孩子很快就會出生,有那個孩子的存在,我們還怎么心無旁騖?”
我真的累了,我覺得和霍璟川反復因為這樣的破事爭執(zhí),根本就毫無意義。
我吼完這句話,沒等他再說什么,便欲擰開門把手離開。
我“唰”地一下打開了休息室的門,卻不曾想,葉淮舟一直站在門口并未離去。
我這么猛地把房門一拽,他整個人趔趄著撞進來,我們一下撞了個滿懷,大家都吃了一驚。
“你……”
我驚訝地看了他一眼,本想蹦出一句“你怎么在門外偷聽”,但話一出口,生生被我咽了下去。
葉淮舟站穩(wěn)腳步,手卻依然扶在我的腰間,眼看著霍璟川的雙眸已經(jīng)快要噴火,他卻突然不緊不慢地蹦出了一句:
“棠棠,事到如今,我們還是和璟川說實話吧。”
實話?
他這是幾個意思?
我一頭霧水,不禁抬起頭看了他一眼,那一瞬間,他狡黠的眼神讓我仿佛明白了什么,我的心里頓時驚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