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白垚輕笑道:“確實是雜務,天天忙的找不到北,不過還是忙點好,省的胡思亂想!
針鋒相對。
劉甫在嘲笑中書省庸人都能干,而李白垚在暗喻瑞王胡思亂想覬覦龍位。
瑞王和世家黨爭斗已久,又有劉賢和李桃歌正面沖突,這臉皮撕破不撕破,已經無所謂了。
起居舍人端來了兩杯茶,放好后彎腰離去,順便關好了房門。
劉甫意味深長一笑,掀開茶碗,滾了滾茶水,說道:“李相眼疾可曾好轉?”
李白垚正襟危坐,答道:“多年的老毛病了,服了許多藥,沒治好也沒治壞,白天當睜眼瞎,夜里當秉燭郎,久而久之反倒是習慣了。”
劉甫品了口香氣淡雅的茶水,熱氣滾沸燙的挑起濃眉,說道:“沒找太醫(yī)瞧瞧?”
李白垚輕聲道:“瞧過了,頑瘴痼疾,太醫(yī)也束手無策!
劉甫氣憤道:“太醫(yī)署里那些酒囊飯袋,只知道開些沒用的方子,有的醫(yī)術甚至不如街邊的江湖郎中,養(yǎng)狗都比養(yǎng)他們強!
李白垚不去接話,低頭喝茶。
之前他頂撞圣人時,口口聲聲說要替大寧治療頑疾,寓意自己是大寧郎中,劉甫跑來說這番話,豈不是當他面罵瞎子。
劉甫慢條斯理說道:“今日前來,求李相辦兩件事!
李白垚謙遜道:“王爺有令,盡管派人吩咐就好,何來求字!
劉甫笑道:“我這人的脾性,你也知道,自作主張慣了,可有些難題,還得依仗李相幫忙,比如伸手要錢!
李白垚面如平湖道:“瑞王執(zhí)掌兵部禮部,又兼任保寧大都護,不知替哪個部堂來要錢!
“天下萬事皆易,唯獨要錢難以開口,一談錢,總覺得比平日矮半頭。”劉甫搖頭笑了笑,然后話鋒一轉,“朝廷不是準備調換六大都護嗎?為了慎重起見,禮部,兵部,保寧,都需要銀子來斡旋,不把他們拖欠的軍餉補齊,萬一發(fā)生嘩變,你我難辭其咎!
李白垚驚訝道:“王爺,據(jù)我所知,六大都護府中,確實拖欠了不少軍餉,可唯獨保寧滿響滿額不曾虧待過,另外五大都護沒來找我要錢,唯獨您開了金口,他們心里該如何作想?”
劉甫皮笑肉不笑道:“不在其位不謀其政,李相在圣人身邊呆久了,不知下面辛苦。那幾十萬大軍,養(yǎng)好了是守家犬,養(yǎng)不好就是洪水猛獸,不餓肚子是底線,還要適當喂肉解饞,否則發(fā)起性子來,真會咬人的!
李白垚刮著茶碗邊緣沉默不語,直至悠然喝進去半碗菜,才勉為其難說道:“保寧軍費充裕,兵器甲胄為大寧之最,若是刻意偏袒,其它五大都護府的府兵會不會心生不滿,他們若生出嘩變,誰能擔待的起?而且國庫確實沒錢了,燕云十八騎的賞金都拖欠著呢,緩了又緩,遲了又遲,想要拆東墻補西墻都找不到墻在哪里,趙國公昨日還在殿內發(fā)牢騷,說將士們拎著腦袋奮力死戰(zhàn),替大寧守國門,到頭來養(yǎng)家糊口的銀子都沒著落,王爺當時也在場,我這中書令,哎!恨不得找處地縫鉆進去!
一番話連消帶打,深得廟堂精髓。
劉甫威嚴五官流露出不滿神色,將茶杯重重一頓,隨后微微一笑,春風化雨,“李相為大寧操碎了心,是本王考慮不周?稍捳f回來,保寧都護府的軍餉可以不發(fā),那六大都護互調,總該給兵部和禮部撥些銀子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