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方既然能悄無聲息靠近,當然也能將匕首割破自己喉嚨。
少年頓時驚出一身冷汗,酒意全無。
李桃歌正要奮起反擊,一道細如女子的嗓子開口道:“幾個月不見,大功臣終于回來了!
聽到熟悉的聲音,李桃歌轉過身,這人絡腮胡,高大威猛,正是許久不見的周典,驚喜道:“周大哥!
周典笑了笑,收回手臂,說道:“等了你小半天了,走,咱們換個地方說話!
三千里流途,兩人結下了深厚情誼,皇城生活八年,李桃歌幾乎沒和別人有過交集,周典算是他第一個摯交好友,如今朋友重逢,心生歡喜,有聊不完的知心話。
兩人邊走邊說,來到了遠近聞名的狀元巷。
那日起自打燕云十八騎入城,狀元巷的生意格外火爆,姑娘不夠用,恨不得一人掰成兩半,最后做飯洗衣的姨娘都迫不得已上陣,穿好過年的衣裳接客。
客人卻不計較,有人陪酒就好,最主要的是要聽他們高談闊論,一旦喝高了,就開始琢磨著馬踏驃月,拳打東花,騎在大周頭上作威作福。
似乎打了勝仗的不是張燕云,而是尋花問柳的他們。
風月場所談論的都是如何如何滅它國,這就是好戰(zhàn)成性的大寧。
周典來到一處堆滿脂粉味的大門,駐足不前,沖李桃歌遞出古怪眼神。
少年望著長樂坊的牌匾,撓了撓頭。
對于永寧城最大的銷金窟,他還是有所耳聞,傳說這里的姑娘姿色絕頂,為皇城之最,不乏一擲千金的豪客,天天都有人想為姑娘贖身,二三品高官屢見不鮮,在里面遇到王子公孫都不稀奇。
李桃歌苦笑道:“周大哥,該不會是要我進去吧?”
周典笑道:“既然要為你接風洗塵,總得找處不錯的地方!
李桃歌為難道:“永寧城酒肆那么多,不至于來青樓吧?”
周典率先走進長樂坊,勾勾手指,挑釁道:“怕了?”
逛勾欄,李桃歌可不是初哥,當初卜屠玉卜大公子,曾帶著他在固州瀟灑,雖說在里面差點被年輕琴師干掉,那也算是見過世面,來都來了,李桃歌把心一橫,一不做二不休,邁出大步跨進門內。
里面胭脂香氣更加濃郁,廳堂正中搭起了高臺,四周用大紅色幔帳遮住,隨處可見名人字畫和古董瓷器,這要是客人喝醉了,不小心摔一跤,隨便瞎劃拉一通,得把半輩子積蓄搭進去。
前來尋歡作樂的,大都是下午或者是夜晚光顧,正午時分,客人一個沒有,眉清目秀的小廝打著哈欠,對二人投來詭異眼神,估計是在嘀咕這倆色胚雅興不錯,正午就有興致尋花問柳。
兩人來到二樓廂房,房內有茶水點心,周典又問了問酒價,給小廝打賞些碎銀,要了壺芙蓉,囑咐一會再找姑娘,小廝連笑帶謝將房門關好。
李桃歌喝過花酒,還沒到青樓喝過素酒,不知周典葫蘆里賣的是啥藥,說道:“周大哥,這里的酒和茶太貴了,一壺芙蓉要十兩銀子,我早上才買過,一兩銀子一斤!
周典微笑道:“那能一樣嗎?長樂坊有暖爐香薰漂亮姑娘,外面只有寒風泥水和瞧膩的風景,你說哪里更舒坦?”
李桃歌在相府月例是一兩,到了鎮(zhèn)魂關的軍餉也是一兩,過慣了凄苦日子,至今還沒嘗過闊氣是啥滋味,習慣了勒緊褲腰帶,不免對錢財格外慎重,小聲道:“周大哥,你發(fā)財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