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己知彼,百戰(zhàn)不殆。
不久,李桃歌捧著陶罐回來,張燕云接過后把酒斟滿銅杯,一飲而盡,眉頭舒展說道:“有朋自遠(yuǎn)方來,烹牛宰羊煮酒,這才是待客之道,你們鹿將軍不止弓馬稀松平常,人情世故也不懂,酒都不贈一壺,太小家子氣!
李桃歌說道:“之前鹿將軍帶領(lǐng)二十四營城頭迎敵,現(xiàn)在估計正在清理戰(zhàn)場。城里城外死尸堆積如山,久了會引發(fā)瘟疫,即便是冬季,也得派車馬拉到松林,否則城里百姓會大禍臨頭!
張燕云笑了笑,驚訝道:“你懂這些?”
李桃歌無奈笑道:“我才疏學(xué)淺,哪懂戰(zhàn)場玄妙,聽伍長孟叔說的。”
張燕云問道:“是跑到安西都護(hù)府送信的老卒孟書奇嗎?”
李桃歌微微一愣,“正是。”
張燕云笑道:“你旁邊的都不是簡單角色,能穿越玄月軍層層包圍的老卒,化為人形的狐妖,還有你,李白垚的兒子,說出去能驚掉別人下巴!
仙林道人是狐妖他也知道?
李桃歌對于燕云十八騎主帥有多了新的敬畏。
“這鬼天氣,白天都能凍死人,鹿懷安不請我,你不請我去坐坐?”張燕云裹緊貂裘,含笑問道。
他口吻輕松,眸子澄清,就像是在對老友抱怨。
“云帥如果不嫌棄的話,營房里能避寒取暖!崩钐腋枵f道。
兩人來到鎮(zhèn)魂大營,士卒們布滿哀容進(jìn)出匆忙,守城接近七成的陣亡率,在歷史中也屬于慘絕人寰。
營房里,只有小傘坐在炕頭朝外張望,牛井和仙林道人不知所蹤,爐火內(nèi)柴火燃盡,冷的像冰窖一樣。
張燕云望著粗紗裹肩的少年士卒,笑著問道:“胳膊沒了?”
小傘瞥了一眼雍容貴氣的云帥,以為是誰家跑出來游歷的公子哥,愛搭不理,轉(zhuǎn)而對李桃歌說道:“沒死?”
輕飄飄的兩個字,蘊含了濃重的驚喜。
兩人年紀(jì)相仿,又都是天涯可憐人,同吃同住,生死與共,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,李桃歌把小傘當(dāng)?shù)艿芸创,小傘也把桃子?dāng)?shù)艿軐Υ,兩人都為對方著想,誰都爭著當(dāng)哥哥。
“他就這驢脾氣,天王老子來了都一樣。”
李桃歌先是給張燕云解釋一番,然后朝小傘責(zé)怪道:“這是燕云十八騎的主帥,是他救了鎮(zhèn)魂關(guān)十幾萬人,還不見禮?”
“云帥?!”
小傘大驚,端起僅剩的左臂,動容道:“多謝云帥救城里百姓于水火之中,小人不知是云帥親至,罪當(dāng)萬死!”
“這聲謝謝,領(lǐng)了,見面不行禮,何罪之有?我最討厭繁文縟節(jié),表面敬來拜去,背后捅刀子,不如坦坦蕩蕩罵娘來的痛快!睆堁嘣埔姷阶郎嫌型耄?jié)M后給小傘遞了過去,“這碗酒,敬你那條沒了的胳膊,敢跟蠻子死戰(zhàn),是條漢子!”
“謝云帥!”小傘灑脫喝干。
“我也曾在城頭和蠻子死戰(zhàn)!崩钐腋杷浪蓝⒅展,流出了口水。
“已經(jīng)敬過你了,在城門!睆堁嘣茢D眼笑道,討價還價像是奸商。
“我只喝了兩小杯,他喝了一大碗!崩钐腋栉。
“你又沒少胳膊!睆堁嘣萍樵p笑道。
“雖然沒有少胳膊,可我在城頭死戰(zhàn)九天,再說了,這可是我借來的酒,咋能不給我喝呢?”李桃歌氣道。
“即便死戰(zhàn)九百天,如今也是完好無損站在這里。況且你欠下的債,找我要酒喝?我又不欠你東西,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!睆堁嘣瞥鹛展,美滋滋灌了一大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