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桃歌不知該哭還是該笑。
仙林道人瀟灑甩起衣袖,堆笑道:“老匹夫,你刀刃的毒,本仙人聞一聞就知道是啥呈色,不就是混合了十種蛇毒么,有銀環(huán),銀甲帶,金環(huán),金錢白,竹葉青,土球子,矛頭,五步,過山峰,還有一種是啥來著?哦,虎斑,本仙爺說的可對?”
老者臉色鐵青,比手中短刃色澤還詭異。
這胖子不僅沒有中毒,反而對他配制的毒藥如數(shù)家珍,藥王也不過如此。
仙林道人憨態(tài)可掬笑道:“喂,別不作聲啊,本仙爺賭贏了,可有啥彩頭?”
老者一個字都不說,朝著城頭一躍而下。
“我滴乖乖,寧死不屈?”仙林道人咋咋呼呼喊道。
周圍還有兩名修行者,一名體態(tài)枯槁的中年人,手持板斧,一名長相丑陋的少婦,指尖夾有幾枚銀針,見到老者跳下城頭,兩人不再戀戰(zhàn),同樣從垛口處跳下。
“呦,都跑光啦,真沒意思!毕闪值廊诉z憾道。
李桃歌松了一口氣,靠在城墻,朝遠處望去,玄月軍人數(shù)已然占據(jù)上風,袍澤正在殊死抵抗。
李桃歌咬著嘴唇,再度掙扎起身。
“喂,你受傷了,還要去玩命啊?不怕人家把你千刀萬剮!”仙林道人喊道。
李桃歌沉聲道:“多出一分力氣,能救回幾條命!
仙林道人怒斥道:“頑固不化,死了活該!”
李桃歌余力少得可憐,舉起槍都頗為費力,拖著黃泉,一步步朝人群走去。
李桃歌穿過橫七豎八的尸體,來到西北角,牛井和余瞎子正聯(lián)手抵御幾名蠻子圍殺,玉竹捂著腹部倒在血泊中,空出的一條手臂仍在拉動弓弦,試圖要給蠻子放冷箭,李桃歌將他雙腿撐起的弓放到一旁,輕聲道:“我來,你歇會兒!
“小心點。”玉竹目送睡在一個炕頭的兄弟快步走遠,莫名的心安。
長槍卷住快要砍到牛井肩頭的彎刀,順勢捅穿玄月軍步卒咽喉,緊接著快速收槍,槍頭震顫不停,又在另一名步卒大腿戳了窟窿,槍尾擋住襲來的刀刃,膝蓋頂在那人心窩,立刻彎腰如蝦,長槍橫掃,幾名玄月軍依次趕落城頭,掉在凍土中摔成了肉泥。
對付修行者,李桃歌稍顯棘手,可對付普通士卒,如入無人之境,清理掉攻到城頭步卒,李桃歌彎腰大口喘著粗氣,汗珠不斷從柔和臉頰滑落。
“桃子,掛彩了沒?”盡管牛井大腿中了一刀,依舊在擔心他的傷勢。
“小傷!崩钐腋枵诡佉恍。
別的還好,那枚銀針極為蹊蹺,無毒,入肉后不出血,只是覺得體力流失加劇,如果是修行武夫中了銀針,估計沒多久就會內氣散盡,幸虧李桃歌是術士,僅靠體力廝殺,沒覺得有多礙事。
余瞎子晃晃悠悠倒地,伸手朝后背一摸,手掌沾滿鮮血。
李桃歌皺眉道:“牛井,你去把瞎子叔和玉竹送回營房,我來守城頭。”
“你殺你的敵,我不用管!庇嘞棺用嫔n白,氣喘吁吁說道:“蟲子叮了一口而已, 沒那么矯情,北門告急,亢字營兄弟快拼光了,你們要是還有余力,去那里瞧瞧。”
“好!崩钐腋柚逼鹧瑤е>s去北門。
直至兩人消失在視線里,余瞎子五官扭曲,罵了聲狗日的蠻子。
怒視西方,死不瞑目。
亢字營盡是五大三粗的漢子,騎兵稀松平常,以善于近身搏殺的步卒聞名,一千士卒皆是長刀,因此也稱作長刀營,若是下馬近戰(zhàn),其它三營加起來都不是亢字營對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