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力兒丑陋五官擠出殘忍笑意,滿不在乎說道:“大人,只要用他們心肝下酒,我覺得比當官還快活!
呼延準望著愛將,搖了搖頭。
石力兒天生神力,幼年被異人傳授功法,練就一身銅皮鐵骨,不懼刀槍,悍不畏死,沖鋒陷陣絕對是一等一的猛將,就是腦袋不夠數,上了戰(zhàn)場,搖身一變成了嗜血魔王,誰的命令都不聽,有幾次不慎將自己人誤傷,真是讓呼延準又愛又恨。
遠處傳來一聲凄涼的烏鴉慘叫。
雖然驃月沒有流傳烏鴉是不祥之物的說法,可一聲烏鴉叫喊在山谷中頻頻回蕩,實在是瘆人。
呼延準久經沙場,大半生都在廝殺中度過,對于潛伏在暗處的殺機相當敏銳,朝懸崖峭壁打量了一陣,并未嗅到殺意,于是催動駿馬,踏入谷中。
不久后。
各自從曲折的峽谷拐過彎,兩隊千余騎兵終于碰面。
一邊是驃月玄月軍,一邊是鎮(zhèn)魂大營銳字營。
兩隊主將瞬間一愣。
隆校尉瞪著呼延準,呼延準盯著隆校尉,誰都沒有多余動作,宛如定身了一般。
靜。
安靜的出奇。
這么多人匯聚在一處,只有瑟瑟雪落聲。
驃月和大寧的騎兵,常常在空曠的戈壁進行廝殺,像如此近距離相遇,幾乎沒有先例,尤其是近些年相安無事,只是些以少勝多的小摩擦,根本沒有大規(guī)模戰(zhàn)役,貿然遇到,誰都有些傻眼。
宿敵相見,已經不用噓寒問暖,誰都清楚對方心里的小九九。
簡單一句話,不死不休。
李桃歌在隊伍后面,看不到前方狀況,驟然勒馬停頓,于是問道:“咋不走了?”
經過前方傳信,老孟臉色暗沉說道:“遇到蠻子了!”
李桃歌陡然一驚,“那咋不開打?”
老孟小聲罵道道:“打個屁!旁邊是懸崖,路上是光滑積雪,誰沖起來誰先栽進萬丈深淵!趕緊備好弓弩箭矢,把你們的甲裹嚴實了,萬一被射成刺猬,可別怪老子沒提醒你們!”
老孟說的沒錯,在如此險惡的環(huán)境下,弓弩是唯一手段,隆校尉清楚,呼延準也明白,于是不用下令,雙方有經驗的士卒各自張弓搭箭,氣氛頓時凝重。
雙方各有一員大將立于陣前。
大寧陌刀衛(wèi),王寶。
驃月王朝,石力兒。
山谷之上,一名姿容娟秀如女子的黑袍男人負手而立,見到雙方兵卒一觸即發(fā),笑容古怪。
雙方都是訓練有素的兵卒,驟然相遇,各自抽出兵刃,弓弦拉如滿月,一言不發(fā),形同石像。
退,意味著將后背賣給對方,只有死路一條,狹路相逢勇者勝,想要活下來,必須要把對方干掉。
呼延準握住純金刀柄,猛地朝前一揮。
隆校尉咬著腮幫子,大吼道:“射!”
箭如雨下。
射程太近,根本不用拋箭殺敵,只要平舉弓弩即可,一簇簇箭雨射出,由于目標過于狹窄,有小半在空中互相碰撞后改變軌跡,插入巖縫和雪地,又有一小半掉落萬丈深淵。
石力兒率先沖出戰(zhàn)陣,將狼牙棒豎舉,護住了面部和要害,憑借蠻橫體魄,擋住了九成箭矢,其余的射入玄月軍陣中,皮糙肉厚的蠻子中箭后,僅僅是悶哼一聲,沒掀起多大波瀾。
大寧這邊,王寶充當起了先鋒官,陌刀潑灑出半丈刀幕,將箭矢一支不落全部掃成碎片。
初次交鋒,點到為止。
呼延準別看年紀只有三十出頭,卻是久經沙場的老將,見到王寶氣息綿長,刀法精湛,明白想要殲滅這支隊伍,必須要將此人除掉,于是厲聲道:“石力兒,報效左日賢王的機會來了,殺了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