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(dāng)時那半個多月里,我們每天都要組織人清理甲板上的鹽霜,可剛擦完不到半天,又會積起厚厚的一層!
“還有我們的補給船,船底的鋼板被腐蝕出一個個小孔,每天都要抽水才能勉強不沉。
再這么耗下去,別說等你們回來,我們自己都要被困在那里,遲早變成海上的浮尸!
“所以你們就決定轉(zhuǎn)移了!饼R銘郁適時開口,語氣平靜卻帶著幾分理解。
在末世里,及時止損從來都是最艱難卻也最必要的選擇。
陳艦長點頭,眼神里多了幾分復(fù)雜:“我和尚艦長商量了一整夜,最終還是決定走。
離開前,我們分了幾隊人去留線索。
有的在附近的礁石上刻了2號島的坐標(biāo),有的把路線圖塞進(jìn)防水盒里,固定在廢棄的浮標(biāo)上。我們想著,就算有一部分被鹽霧毀了,總能留下一兩個讓你們看到!
說到這里,他自嘲地笑了笑,眼底滿是落寞:“可我心里清楚,那都是自欺欺人。
鹽霧的腐蝕性那么強,礁石上的刻痕用不了一個月就會被磨平,浮標(biāo)上的防水盒也撐不過兩次霧襲。
就算是用沸點合金,沸點合金雖然能抵擋過鹽霧的腐蝕,但是,刻在上面的劃痕,很快也會被腐蝕掉……
而你們什么時候回來、能不能回來,我們都不知道,那些線索大概率是白費功夫。”
“后來我便決定直接來到2號島!
陳艦長說著看向他們,眼神里帶著幾分篤定:“我相信你們一定能猜到在這種情況下,我們該去哪里。
1號島被鹽霧封了,除了2號島這片還算熟悉的海域,我們其實也沒有其他地方可去。
我賭你們能想明白這一點,也賭你們能平安回來——現(xiàn)在看來,我沒賭錯!
他帶著欣慰的笑。
周舒晚和齊銘郁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了然。
他們當(dāng)初的猜測果然沒錯,母艦確實為他們留了線索,只是被殘酷的環(huán)境徹底摧毀了。
而她和齊銘郁當(dāng)初確實是排除了各種可能性,才篤定母艦會來這里。
沐沐想起路上的遭遇,便問道:“陳艦長,我們回來的時候,在1號島附近看到過一艘毀壞的游輪,是咱們的船嗎?”
陳艦長聞言,臉上露出一絲意外,隨即又了然地點點頭:“那是我們當(dāng)初隨行的一艘補給船!
他解釋道:“轉(zhuǎn)移的時候,那艘船的引擎已經(jīng)被鹽霧腐蝕得徹底報廢,修不好了。
我們沒辦法,只能把船上的糧食、藥品和燃料全搬到母艦上,然后把空船棄在了那里。
我還以為它早就被海浪打翻,沉到海底了,沒想到竟然還在海上漂著。”
陳艦長說完,眾人便一陣沉默。
那短暫的沉默里,藏著大家對過往的嘆息,也藏著對未來的憂慮。
陳艦長忽然長長舒了口氣,像是要將胸腔里的沉重都吐出來,話鋒一轉(zhuǎn),語氣比剛才更凝重:“說這些過去的事,終歸是無用。眼下最緊要的,還是半空堡壘的事!
周家人聞言都坐直了身體,連一直靠在椅背上的沐沐都豎起了耳朵。
建造半空堡壘,這不僅是母艦的希望,更是他們所有人在末世里活下去的依仗。
“我知道你們把熱泉礦物質(zhì)帶回來了,等技術(shù)組分析后,很快便能鍛造沸點合金。”
陳艦長的語氣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期待,但很快又被擔(dān)憂取代:“可我心里清楚,就算有了礦物質(zhì),能造出沸點合金,這半空堡壘也不是說建就能建的。鹽霧天災(zāi)一天不退,我們就一天回不去1號島。”
他抬手按了按眉心,眼底的紅血絲愈發(fā)明顯:“之前駐守1號島時,我們已經(jīng)規(guī)劃好了堡壘的地基,甚至打下了幾根承重樁。
可現(xiàn)在1號島被鹽霧裹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,別說施工,就算是靠近都要冒著生命危險。沒有合適的場地,就算有再多的沸點合金,也只是一堆廢鐵!
周舒晚和齊銘郁也皺起眉頭,他們都清楚要想建造半空堡壘,需要穩(wěn)固地基的大型建筑。
但是,以目前的情況……
就在這時,陳艦長的聲音又沉了幾分:“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(fā)現(xiàn),這一路回來,海水的溫度比之前高了不少!
他看向周家人:“我們每天都在記錄海水溫度,三個月前還穩(wěn)定在20多度左右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升到35度了。
研究人員說,按照這個趨勢,用不了多久,海下的地質(zhì)運動可能會更活躍,到時候別說建堡壘,能不能守住現(xiàn)在的海域都是個問題。留給我們的時間,大概真的不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