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輪上如今用的電能是太陽能發(fā)電,這在白晝期是一個巨大的優(yōu)勢。
但當初他們從母艦離開的時候,為了以防萬一,母艦還是為他們裝上了兩噸煤炭。
齊銘郁便開口說要用一些煤炭與對方交換燃料。
煤炭對目前的他們來說不重要,但倘若是沒有太陽能發(fā)電的幸存者來說,卻是非常重要的燃料。
尤其是在海上,原本還有魚皮可以作為燃料,但是自從魚類滅亡后,他們甚至連魚皮的燃料也沒有了。
何首領(lǐng)果然非常驚喜,連連答應(yīng)下來。
齊銘郁卻在心里想,對方應(yīng)該有一處海上油田,所以對燃油并不太在意。
何成適拍著胸脯笑得爽朗,“都是末世里討生活的,這點忙算什么?我們船上還剩幾桶備用燃料,這就讓人給你們送過去!
他轉(zhuǎn)頭沖身后的隨從使了個眼色,那隨從立刻轉(zhuǎn)身往自家游輪上跑。
很快便送來了一小壺燃油,夠他們開兩個小時的路程了。
“多謝何首領(lǐng)!饼R銘郁非常感謝,接過燃料桶,示意沐沐去加油。
自己則留下來,還和何首領(lǐng)說話。
何首領(lǐng)也沒留下來,沖手下?lián)]了揮手,一行人很快順著木板回去,消失在那艘斑駁游輪的艙門后。
沒過多久,那艘船的煙囪里冒出一股淡灰色的煙,引擎發(fā)出沉悶的轟鳴,緩緩調(diào)轉(zhuǎn)方向,朝著東南方駛?cè)ァ?br>
甲板上,何成適站在船尾,沖齊銘郁揚了揚手,示意他們跟上。
齊銘郁轉(zhuǎn)身走向駕駛臺,剛踏上臺階,就聽見休息室的門被輕輕推開。
周舒晚和爸媽三人走出來,周江海跟在后面,眉頭擰成了疙瘩。
顯然,他們剛才在里邊,將事情都偷聽得差不多了。
鐘緹云的臉色有些發(fā)白:“小郁,我們真要跟著他們走?那艘船上的人……我總覺得怪怪的……可不能輕易信任!
周江海也沉聲道:“剛才我在窗戶里看,他們船上的人眼神都不對勁,一個個像餓狼似的盯著我們的船。而且那何首領(lǐng),笑起來太假了,哪有末世里的首領(lǐng)這么‘和氣’?”
他們也經(jīng)歷過很多末世后的人心險惡,不是小白。
所以,當何首領(lǐng)那一伙人一登上周家的游輪后,大家便都看出了他們有所企圖。
但是,他們卻又這樣客氣,不知道是為了什么!
“是為了奪船嗎?”周舒晚喃喃自語。
但是,沒有聽別人的回答,她自己就很快否決了這個答案。
如果對方只是奪船,那么早在之前就會對他們發(fā)動突然襲擊。
他們應(yīng)該也看出了他們是缺乏燃油,所以才會在這里停泊了這么久。
那么,是為了什么?
齊銘郁停下腳步,看向三人。
他知道他們的擔憂,換作任何一個幸存者,面對這樣一群來歷不明的人,都會心生警惕。
他從口袋里掏出剛才何成適給的那塊黑乎乎的食物,遞到周舒晚面前:“你們看這個!
周舒晚接過,指尖立刻沾了一層細粉,海腥味撲面而來。
她捏了捏,顆粒感硌得指腹發(fā)疼:“這是蚌殼粉和餅干混的?但末世里哪來這么多蚌殼,還能讓他們吃一年多?”
沐沐則若有所思:“倘若是在海底有一大片礁石,倒是還可以。那說明他們有潛水艇,可以隨意潛入海底采礁石?”
齊銘郁點頭:“可能是因為有潛艇,也可能是因為他們停泊的地方海底的深度很淺,淺到可以讓他們隨意下去挖蚌殼。但是,這就又有了另外一個疑問!
周舒晚已經(jīng)看著他:“你懷疑他們的燃油來源……”
齊銘郁沖著她笑了笑:“是,我本來懷疑他們有一處海上油田!但是,倘若他們的燃油是從海底直接獲得的呢?”
鐘緹云有些被搞糊涂了:“你的意思是?”
周舒晚卻已經(jīng)完全明白了:“媽,小郁哥的意思是,對方很可能是住在一處海底非常淺的地方,而這個海底,很可能以前是人類生活的陸地!所以會存在各種資源……”
她說著看向齊銘郁:“所以你想過去看看?”
齊銘郁點頭,神情鄭重:“我們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到了物資十分匱乏的地步了,本就束手無策,這群突然出現(xiàn)的幸存者雖然非常奇怪,對我們不懷好意,但是留在這里,也只是等死,所以我認為我們跟上去看看,尋找生的機會……”
其他人也都點頭。
周江海道:“不錯,去他球的,不如放手一搏!”
鐘緹云也聽明白了,對于能再次看到以前的陸地家園,她倒是也有些迫切,也跟著點頭:“好,那我們就去。只是,一定要小心。”
周舒晚咬牙:“到時候只能隨機應(yīng)變了,他們剛才船上的人至少有七八十口人,再加上駐扎地的,總也得有二三百人。”
面對這么對人的圍剿,他們的勝算不大。
但是,就如齊銘郁說的,留在這里也是等死,不如就去拼死一搏吧!
齊銘郁和沐沐啟動了游輪。
引擎的轟鳴從游輪底層傳來,帶著金屬震顫的悶響,像一頭沉睡的巨獸緩緩蘇醒。
沐沐站在副駕駛位,注視著前方何首領(lǐng)的船。
“姐夫,你看,他們的船上配備有大規(guī)模殺傷性武器嗎?”
齊銘郁搖頭,轉(zhuǎn)動舵盤調(diào)整了半度,讓游輪與對方保持著百米左右的安全距離。
“這說不清,但是他們能活到現(xiàn)在,說明個個不簡單!盯緊儀表盤,尤其是燃油表!彼D了頓,又補充道:“把救生艇的纜繩再檢查一遍,確保隨時能放下!
沐沐應(yīng)了一聲,轉(zhuǎn)身走向艙門。
剛拉開一條縫,就見周舒晚閃了進來,以防被前方的船只發(fā)現(xiàn)。
她把目光落在駕駛臺的燃油表上,指針已經(jīng)快貼近“空”的刻度線:“真的只有兩小時的油了?”
“嗯!饼R銘郁回答:“何成適只給這么點,就是算準了我們只能跟著他走,沒有回頭路。”
周舒晚從駕駛艙那里拿過一把手槍,比了比,然后插在自己腰間。
齊銘郁一直在看著她。
他自己心里知道,這次的行動是非常危險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