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面的顫動順著船體傳上來,所有人的神經都為之一緊。
衛(wèi)少校的眉頭深深皺起,目光中閃過一絲凝重。
“傳令下去,讓所有人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里!不要停!”
“是!”
接下來,衛(wèi)少校果然連讓大家休息的時間也給限制了,船只日夜趕路,其他人就在船上輪換休息,也不停歇,只一個勁兒地往前趕著。
要是往日,他們會按照往日的時間,白天趕路,晚上休息,尤其是他們帶著這么重要的物資,稍微有個萬一,都是非常大的損失。
但是,現在在生命安全面前,這些似乎也不值什么了。
衛(wèi)少校還幾次詢問周舒晚,這個方向走的對不對,要不要更改方向。
他的用詞就比較奇怪:“周醫(yī)生,我們這個方向對嗎?用不用換?”
他的用詞比較奇怪,仿佛在暗示著什么。
周舒晚的心頭微微一跳,她當然聽出了衛(wèi)少校語氣中的試探。
顯然,他已經察覺到了什么,但他并沒有直接點破,而是選擇了這種委婉的方式。
但是,現在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,有些事情已經容不得她再隱瞞。
“這個方向應該暫時是安全的!彼K于開口,語氣平靜但堅定:“但如果情況有變,我們需要隨時調整!
衛(wèi)少校點了點頭,目光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。
他沒有再追問,而是轉身下達了命令:“所有船只保持隊形,加緊趕路!”
船隊繼續(xù)向前,引擎的轟鳴聲在冰原上空回蕩。
船員們輪換休息,疲憊的身體幾乎靠著本能支撐著。
周舒晚坐在船艙內,閉目養(yǎng)神。
她的神情看似平靜,但內心卻并不輕松。
她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更深刻的東西,所以她知道,危機并未遠去,反而像是潛伏在黑暗中的猛獸,隨時可能撲上來。
她需要好好休息,才能用空間的力量,來阻止危險的來臨。
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,船隊在寂靜的冰原上緩緩前行。
直到一個半夜,周舒晚忽然猛地睜開眼睛,目光犀利地望著前方。
“不對勁!彼吐曊f道,神情中透著一絲警覺。
沐沐立刻抬起頭,順著她的目光望去,卻只看到一片漆黑的冰原:“怎么了?”
周舒晚沒有回答,起身快步走到衛(wèi)少校那里。
衛(wèi)少校正閉目小憩,聽到腳步聲立刻睜開眼睛,目光警覺:“周醫(yī)生,出了什么事?”
周舒晚壓低聲音:“我看咱們的人都很疲憊了,就停留在原地休息吧!
衛(wèi)少校一怔,直直望著周舒晚的眼睛。
她的目光不閃不避,神情平靜,但眼神中卻透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。
衛(wèi)少校沉默了片刻,隨即點頭:“好,我明白了!
他隨即便下令讓幾艘捕撈船都停了下來,因為不確定會不會發(fā)生危險,便不許人們下船活動,只在船上待著。
并且下令讓人將沉睡中的輪換人員給叫醒,全部背上各自的裝備,在黑暗中靜靜地等待著。
面對這個命令,大多數人都有些不解,但軍人服從命令的天職讓他們沒有提出任何異議,迅速穿戴好裝備,嚴陣以待。
沐沐守在周舒晚身邊,兩個人也裝備整齊,與其他人不同的是,他們醫(yī)護人員還帶了一些做緊急手術用的用品。
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,半小時,一個小時……就在有人等得不耐煩的時候,前方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音。
衛(wèi)少校神情一凜,拿起夜視鏡往前方張望,只見前方幾百米的距離,無數巨大的冰塊被拋起又落下,騰騰的冰霧幾乎將視線都給遮蓋住了。然后是無數冰山隆起,又有無數的冰原塌陷成為深淵……
“快退!”衛(wèi)少校大吼一聲,船隊迅速啟動,遠離那片正在崩塌的冰原。
引擎轟鳴聲震耳欲聾,幾艘捕撈船在衛(wèi)少校的指揮下,如同驚弓之鳥般倉皇逃竄。
船體劇烈搖晃,沐沐下意識地扶住周舒晚,感受到她身體微微顫抖,卻依然緊緊盯著前方那片混亂的冰原。
那些厚達數十米的冰層像被無形巨手揉碎的玻璃,在沉悶的轟鳴中掀起十幾米高的冰浪。
冰霧裹著冰碴撲面而來,在鏡片上凝結成白霜,又被震碎的冰屑打得噼啪作響。
視線穿透霧靄,只見原本平整的冰原正像被撕開的幕布,一道道深不見底的裂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,裂縫兩側的冰山瘋狂隆起,帶著尖銳的冰棱刺向夜空,又在更猛烈的震顫中轟然坍塌。
地殼深處傳來的悶響如同巨獸咆哮,冰層斷裂的脆響混著冰崖崩塌的轟鳴,在極夜中織成一張恐怖的巨網。
有些斷裂的冰層并未完全分離,而是像懸在深淵上的橋梁,在持續(xù)的震顫中發(fā)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,隨時可能墜入下方翻滾的冰霧。
腳下傳來顫動,人們都驚出一身冷汗,但好在衛(wèi)少校是他們中最冷靜的,當即大喊道:“不要慌,是前方的動靜,我們這里暫時還安全,要穩(wěn)住,一定要穩(wěn)住!”
他們船只上都拉著無數的鯨魚,重量非常重,一旦發(fā)生側翻或者什么,后果都難以設想。
但是即使在這最危機時刻,對于會大大拖累人們后腿的鯨魚群,沒有一個人想過要將它們給扔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