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家人來到了西關(guān)大棚,條件比較簡陋,有的是直接用以前剩下的攤點,沒有地方的便在地上鋪上涼席或者床單,將自己帶來的物資擺上去。
不大的大棚里,也很熱鬧。
周舒晚六口人走在一起,看了看,沒發(fā)現(xiàn)特別需要的物資。
而且,說實話,這些大多都是私人攤位,家里多什么便拿出來賣,量也少。
周舒晚還看到有兩家賣煤渣的,有的還能看出是煤餅的形狀。
應(yīng)該是洪澇期被水泡爛后,高溫時又全部曬干了,便拉出來賣。
成色倒是還好。
周家的煤炭很多,她便看了一眼齊銘郁:“你家要不要?”
齊銘郁囤的煤炭也就夠他和奶奶兩個人用兩年,并不是太多,便上去問了問價格。
老板是個比較瘦弱的五十多歲的老人,佝僂著身子,許是拉了這么一大堆煤渣累到了,嗓子有些啞,抬頭比劃了下:“我只換吃食,F(xiàn)在煤炭貴,10斤煤炭換1斤壓縮餅干!
這個價格,倒是不便宜!
煤炭重,壓縮餅干就算比一般的食物有分量,也不可能比得過煤炭。
如果要一噸煤炭,那就得1000斤壓縮餅干。
任誰也拿不出來這么多啊!
在極寒時期,煤炭需要日夜不停地?zé)?噸煤也就夠燒一個多月。
但如果是壓縮餅干,一個月也就吃上100塊壓縮餅干,就補充了足夠的營養(yǎng)和能量。
“叔,你這個也太貴了吧!敝苁嫱砣滩蛔⊥虏。
“你們準(zhǔn)備要多少?”這老人似乎也知道自己要的價格離譜,態(tài)度很好,又指了指身后的三輪車:“這是我和老婆、兒子拉了很多趟才拉出來的!
“你們就這么多?還是家里還有?”齊銘郁問。
以后極寒時期肯定能用到,到時候價格只會更貴,所以齊銘郁看見了便想囤一點。
周家有是周家的,自家如果物資也充足,兩家人以后就算是住在一起,也不存在誰占誰便宜的問題。
他也能更自在些。
老人一聽這話便知道是大生意來了,忙站起來說:“有,家里還有呢,這里正好是1噸煤,家里還有幾噸!
瞧他的說話行事,像是附近村里的,不然家里也沒那么大地方放煤啊。
齊銘郁想了想,便道:“那我就要4噸煤吧,管送嗎?”
“管!管!”老人興奮不已,連連點頭:“我家是煤餅廠,這都是以前囤的煤餅,等著賣呢,結(jié)果末世來了,硬生生給我糟蹋成這樣!還能好好得用不是!你家在哪兒,我和我兒子上門送。”
他們家沒車,但能用三輪車送貨,多送幾趟就能送夠。
齊銘郁便道:“我沒那么多壓縮餅干,如果你們只要食物的話,我這里有其他的可以商量!
他們低聲交談著,周舒晚也加入其中討價還價。
最后4噸煤渣以100斤壓縮餅干、100斤魚肉罐頭、100斤紅薯粉條、100袋真空包裝的燒鵝成交。
那老人沒想到能一下子兌換這么多的食物,高興得合不攏嘴,害怕這場單子跑空,急忙道:“你們家在哪兒?不如我讓我兒子跟你們過去。”
他忙朝另外一個攤位上賣著煤餅廠雜物的年輕人喊:“小三,小三,快來!”
齊銘郁便道:“沒事,我說個地址,你們直接送過去就行。到時候我再將說好的食物給你們送去!
“行,行!”
等走過了,龐奶奶才問:“小郁,咱們要這么多煤渣,能用得完嗎?”
齊銘郁笑著將極寒時期會急缺煤炭的事情解釋了幾句,又道:“咱們的吃食是充足的,多備些其他的物資也有備無患!
龐奶奶這才微微放心:“那到時候這些煤渣放在哪里?”
齊銘郁瞥了周舒晚一眼,便道:“放心,奶奶,我有地方囤放,很安全!
“那就好!”
又走到了其中一個攤位,見上面賣的是用毛線勾勒得很小巧精致的發(fā)夾,周舒晚心想,現(xiàn)在誰還有心情戴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。
她抬頭去看,待看到那張略微熟悉瘦削的臉龐時,愣了愣,又細細看去,才不可置信地驚訝喊出聲:“學(xué)姐?”
張嘉抬頭,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。
“舒晚?”
“學(xué)姐,你,你怎么在這里?”周舒晚十分驚訝。
張嘉是在鄰市,末世前雖然說開車一個小時就到了,但末世后交通一斷,那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到達的距離。
還有,對方十分瘦削,臉頰凹陷,整個人都瘦脫了相,這又是怎么回事?
“你,沒找到你爸媽?”
張嘉眼角劃過一抹淚水,但很快就又抹去了,微微苦澀一笑:“舒晚,見到你真的很高興!”
因為發(fā)生了這么一件小意外。
兩家人的逛街便不能再繼續(xù)下去了。
鐘緹云和周江海都知道女兒的夢里,是這個張嘉一直照顧著女兒北行的,還又收留了女兒半年多。
他們對她也心存感激。
鐘緹云一見她的情形便知道是遇到壞事了,便忙道:“晚晚,既然是你的學(xué)姐,那你們就好好聚聚說說話,我們和小郁、龐奶奶再往其他地方走走。”
“行!”
周舒晚便幫著張嘉收拾攤子,兩個人去了西關(guān)大棚外面人煙比較少的地方說話。
張嘉滿臉憔悴,坐在路崖上,輕聲:“舒晚,我來J城,其實就是想投奔你的!但我不知道你家里地址,劃著船也不知道去哪兒,后來便被安排到了安置點。我當(dāng)時身上什么物資也沒有,也幸好你們這里政府每三日就發(fā)有物資,我才算勉強生存下來。
后來高溫時聽人說你們這里建立了幸存者公寓,便去了那里。當(dāng)幸存者公寓解散后,我便又回到了當(dāng)初的安置點。現(xiàn)在天氣正好,我便想著能不能多換點物資,所以才勾了些發(fā)夾、花朵來賣,沒成想,就這樣巧,正正好碰到你!”
短短一席話,便道盡了她這一路走來的心酸與艱澀。
周舒晚很不解:“學(xué)姐,原來你那么早就來J城了?你爸媽呢?你哥嫂呢?難道……”
是出了意外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