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,辛棄疾一臉無所謂的態(tài)度雖然不爽。
可辛棄疾承諾的內(nèi)容,他卻挑不出來任何的毛病。
甚至,對比一下西夏官員之前的做派,他都有點兒想跪地喊一句青天大老爺了。
畢竟,西夏的官員,可不會有耐心跟他們這些普通百姓說這么多的話。
但就算是心里感激,李二牛此時嘴上也不能說出來。
因為,他必須得摸清楚對方到底是個什么路數(shù)。
或者說,他得搞清楚,他們真去造反了,這貨到底會怎么對待他們的妻兒。
這可是他們的后路,他不得不考慮周全。
想著這些,他便出口問道:
“敢問大人,您剛才說如果我們的妻兒留在家里,您便會護他們周全。
草民斗膽一問,您準備怎么護他們周全?”
聽見這話,辛棄疾的嘴角翹起了幾分。
“那還不簡單?
給他們個營生便是了!”
他這話一說,李二牛的心情不由的有點兒激動。
“大......大人,您的意思是,您要給我們牛羊?”
“呵,你在想什么呢?
本官剛才就說過,我大宋的百姓都沒有這個待遇,你們又怎么可能?”
“呃.......”
被辛棄疾懟到啞口無言之后,李二牛的眼睛突然一亮。
“大人,您不會是準備在我們這里建工坊吧?
我們都聽說過,你們大宋那邊有好多工坊,百姓去工坊做工,可掙錢了!
“呵呵,就算本官真的建了工坊,工坊里的活你們能干的了嗎?
你們除了放牧,還會干什么?”
“啊這......”
眼見李二牛再次被自己懟到啞口無言,辛棄疾便接著說道:
“本官剛才說了,想要白送牲畜給你們,是不可能的。
但考慮到你們什么都不會,如果你們愿意的話,本官倒不是不能租給你們!
“租?
怎么租?”
李二牛問完了之后,辛棄疾當即便將之前商量好的方案向這些人講了一遍。
等他講完了之后,現(xiàn)場頓時如一顆巨石投入了湖中一般。
一下子,所有人都炸了。
就連李二牛,也興奮的站起來拉著自己的伙計就開始掰著手指頭計算了起來。
亂轟轟的好久之后,李二牛一揮手,所有人頓時安靜了下來。
然后,就在所有人的期盼之中,李二牛再次來到辛棄疾的馬車前面。
撲通一聲跪倒之前,他先是磕了三個頭。
然后,才滿臉不可置信的問道:
“大人,您剛才說的是真的嗎?
只要我們?yōu)槟拍潦,所有的牲畜就全都屬于我們了??br>
他這么一問,頓時把辛棄疾給弄懵逼了。
十年?
不是七年嗎?
不對,準確來說,按趙鼎的方案,六年之后這些牲畜就已經(jīng)屬于他們了。
七年,其實已經(jīng)偷偷占了一年的便宜。
所以,這個十年,他們是怎么算出來的?
這特么到底哪里出錯了?
心里這么想著,他張嘴就準備問問是咋回事兒。
然而,他剛張開嘴,還沒出聲兒呢,一個屬下飛身一躍就到了他身邊兒。
然后,捂住了他的嘴。
“哎呀,你干嘛?”
突然被屬下捂嘴,辛棄疾頓時急了。
但是,捂住他嘴的屬下卻是嘿嘿一樂。
“大人,您現(xiàn)在是不是腦瓜子嗡嗡的,完全不知道這十年是怎么來的?”
把對方的手掰開之后,他趕緊問道:
“對呀!
難道你知道?”
“嘿嘿嘿,屬下真是沒想到啊,您這個軍中人人敬仰的元帥高徒,少年天才,竟然也有知識盲區(qū)啊!
“......”
無語的白了對方一眼之后,他才急著催促道:
“別貧了,快說,這到底咋回事?”
“嘿嘿嘿,原因很簡單,因為他們不識字,也不識數(shù)。
算錯了!”
這話一出口,辛棄疾果然如他所說一般,腦瓜子嗡嗡的。
“不是吧?
這現(xiàn)場至少幾萬人,而且還全都是成年人。
人就算是再笨,還能學(xué)不會識字算數(shù)嗎?”
看著一臉震驚卻又一臉真誠的辛棄疾,這屬下恨不得扭頭就走。
大人,您這樣會沒有朋友的!
吐槽了一句之后,他才說道:
“大人,您和我們不一樣。
軍中剛開識字班的時候,臣一個月學(xué)會了三個字。
就這,都已經(jīng)是軍中翹楚了!
看著頗為自豪的下屬,辛棄疾有心想問一句。
識字還需要學(xué)?
這不是看一眼就夠了嗎?
但眼見下屬正自豪呢,他便把話頭給忍住了。
而那下屬眼見他沒說話,便接著說道:
“他們西夏又不像咱大宋遍地都是學(xué)校,而且在他們西夏只有貴族才能識字。
整個縣的百姓之中找不出來一個識字的,對他們來說才是常態(tài)!
聽完了屬下的解釋之后,辛棄疾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么接這個話。
國為他到了此時,才終于意識到,這個縣令,不好當啊。
而他正愁著怎么干好這個縣令之時,卻聽下屬接著說道:
“大人,既然他們自己不識數(shù)算錯了時間,您何不順水推舟?
多了三年的時間,可是多出來不少錢呢!
聽完這個建議之后,辛棄疾卻是想也沒想便斷然道:
“君子愛財,取之有道。
更何況,本官身為他們的父母官,怎么能欺騙于百姓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