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游說出了自己看到的疑點之后,辛棄疾同樣皺起了眉頭。
“大人您這么說的話,這事兒確實是處處透著詭異。
那三十來個部落之中,除了乞顏部落這種與他們有仇的,還有不少是與他們交好的。
甚至那三十來個部落之間,關(guān)系也是錯綜復(fù)雜。
有的互相之間有仇,有的關(guān)系又極為緊密。
憑金國現(xiàn)在的實力,想要讓他們統(tǒng)一對我們展現(xiàn)出敵意,確實是不太容易。
可是,不是金國在背后搗鬼的話,又會是誰呢?”
說到這里,辛棄疾突然臉色大變。
“不會是西夏吧?”
聽到這個推斷,陸游無奈的搖了搖頭。
“按理說應(yīng)該不太可能。
他們現(xiàn)在和咱們是合作關(guān)系,他們把咱們大宋的東西倒騰到金國去,可沒少從中間掙差價。
他們這么做,既沒有必要,也極不明智!
說到這里,他又突然話鋒一轉(zhuǎn)。
“可話又說回來,國與國之間的交往,很多時候又不能單純的從利益方面考量。
萬一他們私下達(dá)成了什么別的協(xié)議,這也說不好。
不僅僅是他們,就連遼國,也不是沒有嫌疑!
陸游的話說到這里,辛棄疾一拍桌子。
“既然這樣,我覺得我們干脆也不要再想了!
“。
那你準(zhǔn)備怎么辦?”
“打呀!
咱也甭管是誰在背后搗鬼,直接打就是了。
反正任何的陰謀,在絕對的實力面前,都是紙老虎。
咱把這三十幾個部落全都打趴下,不論他們有什么陰謀,不都直接煙消云散了嗎?
這樣吧,我?guī)О税衮T兵,一個排一個,直接把這三十多個部落全給挑了。
大人您就守好家,然后等我的好消息就行!
看著殺氣騰騰的辛棄疾,陸游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點兒什么。
剛才你還一本正比對的訓(xùn)斥巴倫他們呢。
搞了半天,你比他們還要激進(jìn)。
這他娘的......老子也跟著燃起來了。
我也好想去!
怎么辦?
眼看陸游的眼中向彺之色越來越濃,辛棄疾心里一喜,聲音悠悠的說道:
“大人,這么大的草原,您就不想縱馬馳騁一番嗎?
這可是冠軍侯曾經(jīng)戰(zhàn)斗過的地方喲!”
辛棄疾一提冠軍侯,陸游的眼中噌的一下就燃起了一團(tuán)火。
“我的大刀早已饑渴......”
喊到一半兒,陸游突然反應(yīng)了過來。
我是個儒生,沒有大刀。
不對,不對!
有大刀什么事兒啊!
重點是元帥的交代啊!
當(dāng)初元帥說的很清楚,到了草原之后,要恩威并施。
而且,以施恩為主,逞威為輔。
修往西夏的鐵路還在還未完全修好,如果此時動手的話,恐怕會打亂元帥的計劃。
一想到這個,陸施瞬間冷靜了下來。
而辛棄疾看到陸游眼里剛?cè)计鸬幕鹈缫幌伦佑譀]了,暗道一聲可惜的同時,他又馬上接著說道:
“大人,您是否在擔(dān)心破壞了元帥的計劃?”
辛棄疾這話,算是一下子說到了他心坎兒里。
于是,他一邊點頭一邊說道:
“沒錯!
修往西夏的鐵路還未完成,現(xiàn)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。
我們手里的情報不限,這件事還是趕緊報給元帥,讓他動用那邊的力量去調(diào)查吧。
等查到了幕后黑手之后,如果真有動手的必要,再動手也不遲!
聽到陸游這話,辛棄疾馬上點著頭應(yīng)道:
“大人說的沒錯。
不過,我覺得我們寫給元帥的信里面,還得再加一條!
“哦?
加什么?”
“讓他加快鐵路的修建速度,并且做好一年內(nèi)出兵的準(zhǔn)備!
聽到這話,陸游馬上聽出了不對。
“嗯?
你還是想打?”
見自己的想法已經(jīng)被陸游猜到了,辛棄疾干脆也不隱瞞了。
他一邊點頭一邊說道:
“沒錯!
修往西夏的鐵路雖然還沒完工,但也只剩下三百多里了。
按照現(xiàn)在的速度,也不過是再拖延一年左右的時間而已。
所以,我們這邊該動起來了。
只有我們這邊先動起來,才能牽動各方,為元帥將來出兵創(chuàng)造合適的機(jī)會!
辛棄疾這么一說,本就不是很堅定的陸游瞬間有點兒動心。
不過,他心里還是有一些顧慮。
于是,他便猶豫著回道:
“可是.....”
結(jié)果,他還沒說完呢,就聽辛棄疾接著說道:
“大人,此戰(zhàn)我們不僅是要拿這些向我們露出敵意的部落立威。
更重要的,是要一戰(zhàn)實現(xiàn)草原上的長治久安。”
他這么一說,一時間把陸游給說迷糊了。
因為長治久安這四個字兒,基本上就跟草原這兩個字兒聯(lián)系不起來。
這地方的人向來是你硬他就軟,你軟他就硬。
現(xiàn)在大宋強(qiáng)盛,他們自然乖巧無比。
但陸游心里比誰都清楚,如果將來大宋沒落了,他們絕對不會跟著大宋同甘共苦。
他們不趁機(jī)落井下石,就已經(jīng)算是他們有良心了。
所以,長治久安這四個字兒,過于幼稚了。
可辛棄疾是誰?
他是個什么都不懂的稚童嗎?
從年齡上來說,還真是!
但先不論這家伙在武學(xué)上的造詣,僅僅是他在詩詞上的造詣,就足以稱一句小妖怪了。
更何況,他現(xiàn)在還成了岳飛的徒弟。
岳飛收了這個徒弟之后,連兒子岳云都看不上了。
自己親手上手教他武藝、兵法就算了。
全天下所有人大儒,幾乎都被岳飛找來,成了他辛棄疾的家教。
甚至,就連趙鼎這些人,岳飛也沒放過。
都被他拉來,教授辛棄疾為官之道。
從那這賓,他的進(jìn)步可以說是一日千里。
看到辛棄疾這種待遇,就算是陸游,心里也忍不住發(fā)酸。
不是說好了,拿我當(dāng)下一代宰相培養(yǎng)的嗎?
為啥我還沒接班呢,我的接班人都快培養(yǎng)成了?
照這個趨勢下去,我還能順利的接班不?
聽說過篡位,可也沒聽說過篡宰相之位的呀!
哎,被你們這么一搞,害得我只能把以前吟風(fēng)弄月的時間,都用來學(xué)習(xí)政務(wù)。
我他娘的,都已經(jīng)好久沒做過詩詞了。
本來以前還想著有一天,能在詞壇上比肩蘇學(xué)士呢。
現(xiàn)在看來,是沒啥指望了。
為了大宋,我犧牲的可太多了!
元帥啊元帥,華夏詞壇的一大損失,可是你親手造成的。
心里默默的想了一會兒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,他就轉(zhuǎn)頭看向了辛棄疾。
這樣的人,能跟幼稚這倆字兒沾邊兒嗎?
那必須不能啊!
可是,他便便就說出了這么幼稚的話。
正是因此,陸游才被他給搞迷糊了,一時間猜不到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。
“憑打仗就想讓草原上長治久安,恐怕不太行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