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道有趙相坐鎮(zhèn)中樞,您還不放心嗎?
萬俟卨這句話說出來之后,他身后好多大臣都偷偷給他豎了個大拇指。
勇士!
但趙鼎卻是差點兒被氣死。
想也沒想,他就準備站出來反駁。
但他剛邁了一步,就被抽飛給拉住了。
“你要干嘛?”
見自己被岳飛拉住之后,他便怒聲說道:
“萬俟卨不安好心,把我放在了官家的對立面。
這個問題,無論官家怎么回答都不合適。
官家說信的過,他們就更有借口勸官家取消抵押金。
如果官家說信不過,他們肯定馬上就會到處去說官家與我不和。
天下誰不知道咱倆天天睡一個被窩,他們這么傳的目的,就是想說官家與你不和。
一旦有人相信了,恐怕馬上就要出大亂子。
所以,現(xiàn)在最好的辦法,就是我站出來,表示是我要求必須要有抵押金的!
對于趙鼎這種不惜身的態(tài)度,岳飛是相當?shù)男蕾p。
但是,這話說的也太糙了一點兒。
“咱倆頂多算是穿一條褲子,啥時候睡一個被窩了?
就你那呼嚕聲,我要跟你一個被窩,還睡不睡了?”
趙鼎正準備大義凌然的出去賣自己呢,岳飛這一句話,差點兒沒讓他摔在地上。
“這都啥時候了,你還糾結(jié)睡沒睡一個被窩的事兒?
這是重點嗎?”
看著快抓狂的趙鼎,岳飛一個沒繃住,直接笑了出來。
“之前你不是一直反對抵押金的嗎?
這會兒怎么這么積極了?”
“廢話,我趙鼎只是財迷,又不是事兒迷。
那么多黃橙橙的銅錢放在那么不能花,我一想起來,心就疼的想要滴血。
但是,我推演了一遍又一遍,不想讓會子也在將來變成一張白紙的話,抵押金還真是最好的辦法。
所以,沒辦法啊。
就算再心疼,這抵押金也必須有!
說完之后,他便接著說道:
“行了,不跟你扯了,我趕緊去把鍋攬到自己身上,不能讓官家為難!
他這話說完之后,就要出列。
結(jié)果,又被岳飛給攔住了。
“你干嘛?”
“這鍋太大,你背不動,還是我來吧!
“你?”
“沒錯。
就算你愿意背這個鍋,他們也肯定還會討價還價。
反復(fù)扯皮之間,誰知道還得浪費多少時間。
但我就不一樣了,我說出來肯定沒人敢反對。”
“為什么?”
“因為我?guī)ι系畹难剑l敢反對,看本帥會不會削他就完了。”
岳飛這句殺氣騰騰的話,一時間讓趙鼎大吃一驚。
過了好一會兒,他才豎了個大拇指。
“霸氣!”
并沒回他的話,而是對著他揚了揚眉毛之后,岳飛就準備出列。
但是,他步子都還沒邁開呢,就聽見一個聲音怒斥道:
“大膽萬俟卨,竟敢陷害君上,你該當何罪?”
這聲音剛剛怒斥完,就又聽見兩個聲音齊聲道:
“官家,萬俟卨狼子野心,陷害君上,還官家速斬萬俟卨,以儆效尤!
這兩句話喊出來之后,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向中間看去。
然后眾人才發(fā)現(xiàn),說第一句話的人是虞允文。
而后面那句話,則出自于張孝祥和楊萬里之口。
搞明白說話的人是誰之后,所有人的臉上,都是一片呆滯。
現(xiàn)在的年輕人,都這么勇的嗎?
三個小小修撰,竟敢對著三品大員喊打喊殺?
這特么到底誰給你們的勇氣?
其他人還在呆滯之時,萬俟卨卻已經(jīng)最先極度的震怒之中回過了神來。
但回過神來的第一時間,他竟然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。
真的是,氣笑了。
笑的快要上氣不接下氣之時,他的笑容猛的一下兒停了下來。
然后,便用看死人一樣的眼神兒看向了虞允文三人。
“當著官家和諸會大臣們面,胡言亂語構(gòu)陷上官,這就是你們新科第一甲的操守嗎?
你們讀的圣賢書,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嗎?”
最后的這句話,萬俟卨完全是咆哮著說出來的。
但是,他說完了之后,虞允文先是掏了掏自己的耳朵,然后才一臉不屑的說道:
“萬俟大人,官家之英明舉世皆知。
您想靠著聲音大這種伎倆去誤導(dǎo)官家的判斷,是不可能得逞的。”
虞允文這句不輕不重的話,直接把滿腔怒火的萬俟卨給弄的愣在了原地。
過了一會兒,終于緩過勁兒來之后,他才哭笑不得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:
“我誤導(dǎo)官家?
你們公然構(gòu)陷于我,大家都看在眼里,我有什么必要去誤導(dǎo)官家?”
“那你聲音那么大干什么?”
“我......老夫那特么是被人們給氣的!
眼看萬俟卨快要炸了,虞允文卻是繼續(xù)聲音平淡的說道:
“呵呵,萬俟大人你確定你生氣,不是因為被我們看透了你的險惡用心而惱羞成怒嗎?”
“我險惡用心?
我惱羞成怒?
好好好,今天當著官家和諸位大臣的面兒,你們倒是把話說清楚,我怎么就用心險惡了?”
聽到萬俟卨這句話之后,虞允文得意的瞅了旁邊的張孝祥和楊萬里一眼。
然后,才繼續(xù)用剛剛那種平淡的聲音說道:
“好啊,那咱們就請官家和諸位大臣共同評判一下!
“好啊,你說!
我看你今天怎么把白的說成黑的!
“呵呵,行啊。
那你給官家還有諸位大臣們解釋一下,你剛才問官家是不是不相信趙相,是何目的。
而你,又希望官家怎么回答你?”
虞允文這么一問,萬俟卨瞬間從極怒之中清醒了過來。
而在清醒過來的一瞬間,他背上已經(jīng)布滿了汗。
他剛才那句話,完美的把劉禪給扔進了一個兩難的陷阱之中。
正如剛才趙鼎分析的那樣,無論官家怎么回答,他們都可以從容應(yīng)對。
可現(xiàn)在的情況是,官家根本沒說話。
也就是說,官家還沒跳進他的語言陷阱之中。
反而是他自己,竟然被這三個毛小子給氣暈了頭。
如果跳出來的是趙鼎或者岳飛,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提高警惕,步步為營。
可誰能想到,這三個初出茅廬的小子,卻利用他的輕敵,讓他不知不覺就跳進了同樣的陷阱。
這特么該怎么辯?
自己的語言陷阱其實并不算高明,話題只要稍微一展開,自己的一切打算就全擺到了臺面兒上。
這他娘的,是能擺在臺面上說的事兒嗎?
直到這時,萬俟卨才意識到自己因為輕敵,竟然上了對方的當。
然后,掉進了一模一樣的語言陷阱之中。
這他娘的,該怎么破局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