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到離開了遼國的皇宮,李察哥才趕緊拉住了任得敬。
“任相,你剛才說的話是認(rèn)真的嗎?
本王可告訴你啊,哪怕戰(zhàn)至最后一兵一卒,本王也絕對不會同意投降宋國的!
看著一臉怒容的李察哥,任得敬笑著回道:
“晉王放心,本相也絕對不會同意投降的!
“?
那你剛才是在......”
“這耶律夷列年紀(jì)不大,沒想到竟然如此難纏。
他不可能不知道咱們此行的目的,但卻故意不接本相的話。”
“他是想要讓我們付出更大的代價?”
李察哥說了自己的看法之后,任得敬卻是搖了搖頭。
“如果他只是想要更多的利益倒也好辦了。
本相最擔(dān)心的是,他想兩頭下注。”
“兩頭下注?
難道他真的不懂唇亡齒寒的道理?”
看著憤怒的李察哥,任得敬搖了搖頭。
“這耶律夷列雖然年輕,但已有明君之象。
唇亡齒寒的道理他怎么可能不懂?”
“既然他懂,為何還會想著兩頭下注?”
聽到這里,任得敬無奈的嘆了口氣。
“哎!
誰讓他們遼國與宋國之間遠(yuǎn)隔萬里呢?
別說我們西夏現(xiàn)在還活得好好的,就算哪一天我們西夏真的亡于宋國之手,他們也不一定會有什么危險。
畢竟,距離太遠(yuǎn)了。
宋國還真的不一定有那個雄心壯志,會打到這么遠(yuǎn)的地方。
距離,就是他們最大的護(hù)身符啊!
任得敬的話說完了之后,李察哥頓時覺得前途一片灰暗。
“那我們就拿他們沒辦法了?”
“走一步看一步吧。
本相剛才之所以那么說,就是在逼著他們表態(tài)。
如果他還是現(xiàn)在這個態(tài)度,那我們也只能另尋他法了!
聽到任得敬這句話,李察哥頓時滿臉的失望。
“唉,本王以為任相真的有辦法說動遼國呢!
看著失望的李察哥,任得敬勉強(qiáng)笑了笑。
“晉王也不必過于失望,國事談判本來就不可能完全按我們預(yù)想的軌道發(fā)展的,中間出點兒意外太正常了!
說完了之后,他就看向了跟屁蟲一樣跟在倆人身后的李仁佑。
“你這幾天多約約那個耶律元,想辦法從他那里套套話,看能不能套出來遼國到底是個什么態(tài)度!
“好!”
“那我們呢?
我們就這么干等著嗎?”
“當(dāng)然不!
這幾天晉王隨本相一起見見遼國的官員!
“好!”
他們?nèi)嗽谏塘繉Σ咧畷r,耶律夷列其實也并不像他們看到的那么輕松。
剛一下朝,他就將樞密使蕭查剌阿不叫到了自己的御書房。
到了御書房之后,不等耶律夷列說話,他便搶先問道:
“陛下可是還在為西夏使者所提之事而發(fā)愁?”
“是。
蕭卿對這個事怎么看?”
“陛下,如果單純從軍事上看,西夏的擔(dān)心是有道理的。
那兩條鐵路一旦修成,西夏將隨時處于宋國的威脅之下。
哪怕宋國現(xiàn)在沒有吞并西夏之心,早晚西夏也必為宋國囊中之物。
一旦宋國將西夏收入囊中,他們只要沿著原來的鐵路繼續(xù)往西邊兒修,早晚也能威脅到我們。
因此,如果單純從軍事上考慮,我們與西夏一起阻撓宋國的計劃,是有必要的!
聽出了蕭查剌阿不的弦外之音以后,耶律夷列又繼續(xù)問道:
“那要是不單純從軍事上看呢?”
“如果從經(jīng)濟(jì)上看,宋國與我們是友非敵!
“你是說貿(mào)易?”
“對!
陛下您今天在朝堂上已經(jīng)說了,宋國乃是這天下人口最多也是最富裕的國家。
無論是我們的香料、寶石還是美人,他們的需求都非常的大。
我們只要維護(hù)好這一個貿(mào)易伙伴,便有了源源不斷的財富。
因此從貿(mào)易上考慮,我們應(yīng)該維護(hù)宋國,而不是與其為敵!
“那要是從政治上看呢?”
“如果從政治上看的話,臣以為擔(dān)心宋國的進(jìn)攻完全是杞人憂天!
聽到這個答案,耶律夷列一下子愣住了。
“為什么?”
“因為宋國距離我們,實在是太遠(yuǎn)了。”
“嗯?
這是理由嗎?
你剛才不也說了,只要他們打下了西夏,他們早晚都能把鐵路修到我們家門口的。
而且,你可不要忘了,西域雖遠(yuǎn),但無論大漢還是大唐,可都曾經(jīng)統(tǒng)治過這里!
看著滿臉擔(dān)憂的耶律夷列,蕭查剌阿不一下子笑了。
“陛下,他們是可以將鐵路修過來。
但是,他們怎么把人心修到我們這里來?”
聽著蕭查剌阿不的話,耶律夷列感覺自己更懵逼了。
“什么意思?”
“陛下,大宋不是大唐,更不是大漢!
“朕還是沒聽懂你要說什么!
“陛下,大宋跟大唐和大漢都不一樣。
他們是士大夫治國。
士大夫治國確實有一套,但他們內(nèi)斗更有一套。
大唐和大漢的皇帝可以放心的派他們的將軍到萬里之外,但大宋的皇帝敢嗎?
就算他們的皇帝敢,那些士大夫們敢嗎?
如果宋國的岳飛真的帶兵到了萬里之外,恐怕他們的朝廷會比我們更睡不著覺。
甚至不用我們動手,他們自己就會想方設(shè)法的把岳飛給弄回去。
畢竟在那些士大夫眼里,任何將軍都是靠不住的。
哪怕是岳飛,也不行!
蕭查剌阿不說到這里,耶律夷列馬上反駁道:
“不對啊,那天竺距離他們也不近啊。
不還是被他們給打下來了?”
“陛下,天竺不一樣。”
“咋不一樣?”
“他們打天竺,完全是機(jī)緣巧合之下,順著吐蕃的高原順山而下的結(jié)果。
如果讓他們的大軍出海,走海路去攻打天竺的話,您就看吧。
恐怕他們的船還沒離開港口,就被士大夫們攔下了!
“可是這也不對啊。
朕聽說他們在海上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叫做蓬萊的超級大島。
而且,他們現(xiàn)在還在海外用兵呢。
這好像跟你說的情況不一樣啊!
“陛下,沒什么不一樣的。
他們在海外用兵,是因為海外根本就沒有什么像樣的國家能擋住他們一合之力。
另外還有一個原因,就是他們出海之時,隨軍帶了無數(shù)士大夫家里的商隊。
他們把海外的大部分利益,都讓給了那些士大夫們。
那些士大夫們看起來道貌岸然,其實最重利益。
正是因為又有軟柿子捏,又能得利,他們才會同意海上用兵的。
可咱們大遼不僅遠(yuǎn)在天邊,也不是什么軟柿子。
他們的士大夫會同意對咱們用兵嗎?
不可能的!
除非.......”
“除非什么?”
“除非他們天降一個大漢或者大唐的皇帝,壓住所有的士大夫。
只有這樣,他們的將軍才可能出現(xiàn)在我們這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