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水里。
和岸上肉眼看著相比,海浪更為洶涌,入了秋的海水,刺入的鉆進毛孔里,自身行動都困難。
“大哥!”
風浪劈頭蓋臉,傅秉致連灌了不知道多少口海水,游到了傅寒川身邊。
“白冉!”
傅寒川充耳未聞,泡在海水里,張著嘴大口喘息,大聲呼喊。
“冉冉!聽見沒有?聽見就回答我!”
但他知道,白冉是不會回答他了!
揚起胳膊,奮力砸在海面上,濺起海浪無數(shù)。
這一刻,他再次感受到了……什么叫做萬念俱灰!冉冉怕是……沒了!
“白冉!回答我啊!”
傅寒川渾身濕透,臉上也全是水,分不清是海水還是其他。
眼底充血,目眥欲裂。
“你要是再不回答我!元寶的撫養(yǎng)權(quán),我不會給你了!聽見沒有?回答我。
聽起來是對白冉的威脅,事實上,字字都透著無盡的絕望!
“大哥!”
傅秉致盯著他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臉,靠近了,摁住他的肩膀。
勸道:“上去吧!警方再加上我們兩家的人,已經(jīng)在找了!人手已經(jīng)夠了!”
兄長不會比他們更專業(yè)。
如果他們都找不到,兄長泡在水里,也是無濟于事!只能是折磨他自己!
“走。〈蟾纾
傅秉致用力拽住傅寒川的胳膊。
“放開!”
傅寒川哪里聽的進去?又怎么肯走?
“你要我怎么走?!”
傅寒川如鯁在喉,嘴里發(fā)苦發(fā)麻,“冉冉她……她……”
幾度哽咽難言,心頭冰涼,嗓子眼卻像是冒著火。
“她還泡在這里!泡在冰冷的海里!她還……還懷著小寶……”
每說一個字,心上就像是被扎了一刀!
突然,他一把揪住傅秉致,眼里閃著奇異的光芒,“是你!又是你,對不對?”
什么?
傅秉致微怔,不明所以。
“對!一定是你!”
忽而,傅寒川扯扯唇,笑開來,“是你和子婳串通好了!幫著白冉!把她藏了起來!是不是?”
“大哥……”
傅秉致愕然。
是因為上次他幫白冉的事……大哥才會這么說。
可是,傅秉致皺眉搖頭,“我沒有……”
“別玩了!”
傅寒川不信,喉結(jié)劇烈滾動,赤紅的眼底迸出根根紅血絲。
胸廓劇烈起伏著,“大哥求你!快跟我說實話!白冉?jīng)]有出事!是你把她藏起來了!說!”
“大哥……”
傅秉致也很希望事實是這樣,但是,他不得不搖頭。
“我沒有,這次……真的沒有!”
“!!”
瞬時,傅寒川眸光凝滯,仿佛有些遲鈍,“不可能……”
而后,情緒再度亢奮起來。
“你胡說!不是你藏起來!那她去哪兒了?。克豢赡艹鍪碌,絕對不可能!”
“大哥!”
眼看著兄長情緒異常,游走在崩潰的邊緣,傅秉致不能再由著他,看了眼祁肆。
“還愣著干什么?叫你的人來!把大哥帶上去!”
“我看你們誰敢?”傅寒川叫囂著。
此刻的他,像是頭暴怒的雄獅,也像個一碰就會碎的泡沫。
極致的憤怒,極致的哀傷……
“大少!得罪了!”
祁肆招來保鏢,把傅寒川團團圍住。
“呃!”
傅寒川被擊暈,而后,被撈上了岸。
車上,盛子婳目見他們上來,立即下車,跑了過來。
渾身濕漉漉的傅秉致在吩咐底下人,“把大少帶進車里!換身衣服!”
“是!”
一轉(zhuǎn)身,看到了子婳。
盛子婳手里拿著條大毛巾,墊著腳給他兜頭包住,“你也換身衣服吧!
他的車里一直是有放備用衣服的。
“好。”
傅秉致沒敢碰她,“我渾身都是涼的,就不抱你了……陪我上車?”
“嗯!
盛子婳壓著眼底的濕意,點了點頭。
從后備箱拿了干凈衣物,遞給傅秉致,再把車中間的擋板給搖了下來。
他換衣服的時候,盛子婳始終低著頭,沒有看他。
知道她心里難受,傅秉致嘗試著逗她,“怎么不看我?我對你,已經(jīng)沒有吸引力了?”
“……”
盛子婳抬起頭,他才看到她紅腫著的、盛滿淚水的雙眼。
“子婳!
傅秉致心疼不已,張開雙臂抱住她。
下頜輕輕摩挲著她的腦袋,“對不起,我不該逗你!
“不……”
盛子婳趴在他懷里,哽咽著,“是我對不起,我對不起白冉,對不起大哥……”
一旦開口,淚水決堤般,洶涌而出。
“是我。∠拿仁菦_著我!她想要害的是我!可是,她靠近不了我!才會把目標轉(zhuǎn)向白冉……”
心如刀絞。
痛不欲生。
“是我連累了白冉!是我害的大哥這樣……是我害了他們!啊……”
她在他懷里淚流成河,抖若篩糠。
即便是在她最艱苦的那些年,她也不曾如此悲傷無助!
那個時候,苦的是她自己,大不了一了百了,可這一次……
白冉何其無辜?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