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百六十七章 只求速死
“噗嗤!”
一大團(tuán)濃黑的霧氣從咸菜缸的碎片里猛然騰上了半空,四周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。
那若蘭一個急剎車停住了嘴,我和老瘴目瞪口呆的看著碎了一地的咸菜缸,眼珠子瞪的一個比一個大。
我心里暗暗叫苦,沒有了紙扎陣法制造出的陰陽氣息穩(wěn)定的正?臻g,就連移海扇的坐標(biāo)也出現(xiàn)了偏差。
我本來是想把那顆人頭骨給挪移到沼澤地深處去的,沒想到空間里的方位出現(xiàn)了紊亂,竟誤打誤撞的把那四個咸菜缸給砸爛了。
這下可麻煩了,要是封印陶罐里的兇煞是老瘴主動放出來的,哪怕是我把它給滅了,都能算的上是替天行道。
可現(xiàn)在是我不小心砸碎了陶罐,要是這個兇煞做下了什么觸犯天條的惡行,連我都要跟著一塊兒吃瓜落了。
我頓時就叫苦不迭,趕緊手忙腳亂的從帆布包里往外掏著東西。
突然,一股奇怪的味道猛然沖進(jìn)了我的鼻尖,我手上一滯,整個兒人一下子就僵住了。
“嗯,這什么味兒這是……哎呀我草!陶子,你這是把誰家的茅房給炸了啊……嘔!”
郭永喆捂著鼻子一聲就嚎叫了起來,一股沖天的惡臭氣一瞬間就頂上了我的腦袋……
不,準(zhǔn)確點兒說,應(yīng)該是把我整個兒人從頭發(fā)絲到腳后跟都鋪天蓋地的包裹了起來,讓我絲毫沒有任何躲避的可能。
這道惡臭就像是鉆進(jìn)了鐵扇公主肚皮里的孫猴子,順著我的每一根毛細(xì)血管,在我的每一顆細(xì)胞里上躥下跳,翻求打滾。
我的五臟六腑頓時就全都脫離了崗位,整個兒人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,連意識都模糊了起來,滿腦子就只有一個想法。
只求速死。
我發(fā)誓,這是我這輩子聞見過的最難聞的氣味,絕對沒有之一,也誓死不接受任何反駁。
這股惡臭簡直就能和臭豆腐拌屎一較高下,我就這么跟大家來形容吧,哪怕是中了鶴頂紅半步顛,那藥效也不可能來的如此迅猛。
我直感覺在那一瞬間,腸子突然毫無征兆的順著食道一下子頂?shù)搅松ぷ友凵希揪蛠聿患胺磻?yīng),一口濃稠的胃液就“噗”的沖口而出。
我的腦子一陣天旋地轉(zhuǎn),趴在地上劇烈的咳嗽著,一口氣把苦膽水都吐了個干干凈凈,簡直比直接一刀殺了我還要難受。
其他四個人也和我是一樣的情況,誰都顧不上眼前的兇險了,劇烈的嘔吐聲此起彼伏。
老瘴似乎還沒從眼前的突然變故中回過神來,他傻愣了半天,突然伸手從人頭骨的孔洞里摸出一個很小的黑色布袋。
他一把扯開布袋朝里邊張望了半天,臉上的表情從慌亂到驚愕,隨后慢慢的變成了絕望。
呆坐了幾秒鐘,老瘴突然“嗷”的一聲哭嚎了起來,朝著咸菜缸就連滾帶爬的沖了過去。
他伸手在滿地的碎片泥漿里抓出了一堆像是爛肉一樣的東西,湊到眼前仔細(xì)看了幾眼,臉色由黑變白,漸漸轉(zhuǎn)綠,臉皮劇烈的顫抖著,那一臉老褶子都快抖散了。
“啊,啊……嘰里呱啦,嗚里哇啦!”
突然,老瘴“噗通”一聲跪在了幾個砸碎的咸菜缸前,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嗷嗷大叫了起來。
他似乎是憤怒到了極點,緊攥著雙拳狠狠的捶打著自己的胸口,仰著頭哭嚎的嗓子都劈叉了,一連串一個字也聽不懂的鳥語嘰里呱啦的朝著我的耳朵闖了進(jìn)來。
我吐的頭昏眼花的,趴在地上劇烈的喘著粗氣,心里叫苦不迭。
看老瘴這副如喪考妣的模樣,我好像是闖了大禍了,那幾個咸菜缸八成是他家先人的骨灰罐子。
“你……你毀了我的牽機(jī)降,我……我殺了你!”
老瘴猛然跳到了我面前,指著我的鼻子狂怒的大吼了起來。
“什么?!”
我眼皮猛然一跳,掙扎著站起身來緊盯住了他的眼睛。
“牽機(jī)……你們國家不可能有這種詞,這是誰教給你的?說,他是不是個瞎了一只眼的老道士?!”
“我殺了你!”
老瘴徹底被憤怒沖昏了腦袋,他根本就沒搭理我的問話,幾步跑回了人頭骨前盤腿坐下,刀光一閃……
“噗呲!”
我忍住不倒吸了一口冷氣,老瘴手里的尖刀狠狠的插在自己的胸口上,一股黑紅色的鮮血頓時四下噴濺,那顆懸浮在半空中的人頭骨瞬間就被染的一片刺眼的殷紅。
“殺……殺死他,殺死他們!統(tǒng)統(tǒng)殺死!”
老瘴狂怒的吼聲遠(yuǎn)遠(yuǎn)的回蕩在漆黑的沼澤地里,人頭骨猛的散發(fā)出了一道半紅半白的沖天火光。
“呼啦!”
老瘴身后的火堆也重新竄起了兩米高矮的火頭,在陰森的火光下,砸碎的咸菜缸碎片里突然站起了四個黑影。
一股更加濃烈的臭氣迎面撲來,我趕緊捂住了鼻子倒退了幾步,凝神看著那幾個黑影。
黑影像是四個人,看體型似乎和正常人差不太多,但那四個黑影的脖子上邊……
卻沒有腦袋的輪廓!
四個黑影的肩膀上像是被一刀切掉了頭一樣,呈現(xiàn)出一道直線,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,好像是有一個很小的黑色布袋隱約閃現(xiàn)在齊齊斷掉的脖子上方。
“殺了他們!統(tǒng)統(tǒng)殺光!”
老瘴發(fā)瘋一樣的拍擊著人頭骨,人頭骨上不停的冒出濃郁的黑氣,半紅半白的光芒閃耀吞吐,把那四個黑影給映照的無比詭異。
“噗!”
四個黑影的脖子斷口上突然一齊冒出了一陣黑霧,就像是四根煙囪似的。
還沒等黑霧散盡,四個黑影就慢悠悠的邁開了步子,朝我們五個人逼近了過來。
我猛然打了個寒顫,趕緊摸出一根尸油蠟燭想要點著,卻一下子叫起了苦來。
現(xiàn)在我們腳下的這個小島陰陽氣息亂七八糟,五行八卦狗屁不通,生門是在他娘的什么地方!
“嘭!”
就在我暗自焦急的時候,突然四個黑影一起齊齊的站定了腳步,其中一個黑影舉起拳頭朝著自己的肚子上狠狠的打了一拳,我愣了一下。
這一年多以來,我也算是大大小小經(jīng)歷了幾十場實戰(zhàn),親眼見識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法術(shù)。
但這種先送個人頭再送個肚子的施法方法……
到底是個什么鬼?!
我一下子就愣住了,一時也不知道該做點兒什么了。
“忽……”
就在那個黑影的拳頭重重的擊打在自己肚子上的時候,我突然感覺眼睛一熱,眼前的視線猛的模糊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