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0章 本性虛偽
我和虎子帶著卡米爾和藏族姑娘上了二樓，進(jìn)了會議室里。
進(jìn)去之后，虎子說：“你們先坐，我去打壺開水�！�
我用一張舊報紙把一把椅子擦干凈之后，讓卡米爾坐下，之后我坐在了卡米爾的對面。
卡米爾說：“我們就不要兜圈子了，你就說想要多少錢吧！”
我說：“我想要多少錢，這要取決你的態(tài)度了。”
“怎么說？”
我說：“我賣水給你，你要是讓我對你的健康負(fù)責(zé)，這就要貴一些，要是不需要我對你們的健康負(fù)責(zé)，就要便宜一些�！�
“你的意思是，這水有質(zhì)量問題嗎？”
我說：“我不保證這水沒問題啊！但是我也不強(qiáng)買強(qiáng)賣，一切都按照我們商量的協(xié)議來辦就好了。對了，這就是你們說的契約精神。”
卡米爾搖搖頭說：“這不一樣，我知道你什么意思。你對我和云南人之間的協(xié)議很不滿意�！�
我說：“不不不，怕是你對我有什么誤會。我很滿意，而且我跟您這里學(xué)會了契約精神。我們就不要談云南人的契約了，那是你們之間的契約，與我無關(guān)。我們還是談?wù)勎覀冎g的契約吧�！�
虎子這時候從外面回來，一只手拎著暖壺，一只手拿著幾個茶缸子。他先倒了一杯水，放在了卡米爾面前的桌子上，虎子說：“這杯水是贈送的，放心喝，不收錢�！比缓笥值沽艘槐o藏族姑娘，他說：“這杯也不收錢�！�
藏族姑娘說了聲謝謝，然后用雙手捧著茶缸子取暖。
卡米爾這時候切了一聲，隨后皺皺眉說：“我聽聽，你保證水的質(zhì)量多少錢，不保證水的質(zhì)量又多少錢？”
我說：“保證水的質(zhì)量的話，一桶水兩萬塊錢。否則，一萬塊錢。”
卡米爾說：“你在開玩笑，我從來沒見過這么貴的水。”
我說：“我也沒見過那么便宜的人命。一萬塊錢一條命，你見過嗎？我們談的是契約精神，你情我愿。這不是你們的精神嗎？”
卡米爾說：“我沒有那么多錢給你�！�
我說：“出于人道主義精神，你可以打欠條。不過你必須對我表示感謝�！被⒆诱f：“現(xiàn)在風(fēng)大，等風(fēng)小了，你們盡快離開這里吧。這水確實(shí)有點(diǎn)貴，喝不起啊！”
卡米爾說：“太貴了，我可能喝不起你們的水。一百塊錢一桶我還能接受�！�
我說：“那我就沒有辦法了，你回去好好考慮考慮，這兩桶水先放我這里，考慮好了再來找我談。”
卡米爾說：“你知道我們必須喝水，你這是敲詐。這和那份雇傭協(xié)議是兩回事�！�
我說：“一樣的，你知道云南人缺錢，他們很難找到一次能賺兩萬塊的工作。兩萬塊錢對于他們來說有足夠的誘惑力，無法抗拒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，這是真理�！�
虎子說：“兩萬塊，我的天，一個工人一輩子也攢不下兩萬塊��！”
卡米爾起身，走到了后窗戶前面，我也過去，站到了另外一個窗戶前面�？谞栐诳粗鹤永锏脑S二熊和那獨(dú)輪車，主要就是在看獨(dú)輪車上的兩桶水。很明顯，這個協(xié)議不簽署，欠條不打的話，這水是拿不走的。
我也明白，她是一定會簽這個協(xié)議的，總不能渴死在這里吧。
卡米爾說：“我知道一個成語，叫囤積居奇，在中國，囤積居奇是有罪的�！�
我說：“你懂得真多，要是這么說，你們法國那么富，把錢都囤積起來了，也不給我們中國花，你們法國有罪嗎？美國人有那么多錢，怎么不給大家分一下呢？有罪嗎？我也看透了，你們張嘴閉嘴就是契約精神，張嘴閉嘴就是規(guī)則，合著都是雙重標(biāo)準(zhǔn)�。 �
卡米爾說：“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�！�
我說：“中國有句老話，叫以血還血，以牙還牙。你怎么對我們的，我就怎么對你�！�
“我承認(rèn)，對待云南人身后事上，我考慮的有些少了，我們可以就那份協(xié)議再談嘛。”卡米爾說，“我沒想到你會如此對我，這未免太極端了吧。這對我們大家都沒有好處�！�
我說：“不不不，就按照您的規(guī)矩來，我們只要講契約精神就好�！�
我看看表，已經(jīng)十點(diǎn)半了。我說：“這時間不早了，要不你先在這里考慮著，什么時候考慮清楚了，再叫我。”
其實(shí)這件事沒有什么好考慮的，他們難道因?yàn)樗F就不喝水了嗎？一天不喝水人就扛不住了，這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余地。
我對這件事有一個基本的判斷，到最后卡米爾一定會同意打欠條的。但是她肯定不想還錢，她也能想好了，只要離開沙漠到了北京，立即就去大使館投訴我，讓法國大使館出面和我交涉，甚至?xí)盐腋娴椒ㄔ骸?br>
想得美啊，哪里有這個機(jī)會哦！我轉(zhuǎn)身往外走，我的手剛拉住會議室的門，卡米爾叫了我一聲：“陳原，我同意，就兩萬一桶。我需要你能保障水的質(zhì)量�！�
我知道，水的價錢越高，她到了北京投訴我的理由就越是充足。她打的一手好算盤��！
不過這件事里有一個基本事實(shí)，那就是黑紙白字的契約精神，這是她自己定下來的規(guī)則！只要這錢她交了，也就代表履行了這個契約。交完錢之后再告我，可就沒什么理由了。合同簽后悔了？這好像有點(diǎn)說不過去。
不交錢，我就在補(bǔ)給站給你養(yǎng)老算了，看我們誰耗得過誰。
我說：“那好，我們就簽署一個協(xié)議吧，白紙黑字，簽字畫押�！�
接下來我拿了紙，找了紅印泥，然后把林素素找來手寫了協(xié)議。林素素寫字好看，協(xié)議寫出來特別漂亮。都弄好了之后，讓卡米爾簽字，按手印。
弄好了之后，我把協(xié)議交給了林素素。我看著卡米爾說：“是現(xiàn)金支付還是打欠條？不過打欠條是有利息的，月息百分之一。能接受嗎？”
“好啊，還算合理�！�
再次寫了一個欠款協(xié)議，前因后果寫清楚，讓她簽字，按手印。
之后打了欠條，還是簽字，按手印。四萬塊錢的欠條拿到手之后，我對卡米爾伸出手笑著說：“合作愉快�！�
卡米爾并沒有和我握手，而是看著我說：“水我可以拿回去了嗎？”
我說：“當(dāng)然可以，這是你花錢買的�！�
卡米爾帶著藏族姑娘和許二熊朝著大門走了，老姚在后面跟著，打算送走他們后關(guān)上大門。墨丠這時候從屋子里走了出來。
墨丠盤著胳膊，伸著脖子看著他們的背影說：“你說這個卡米爾能結(jié)賬嗎？”
我呵呵一笑說：“不可能的，她還打算回到北京之后告我呢，甚至告我敲詐，把我送進(jìn)監(jiān)獄�！�
墨丠說：“你不冤，這的確有敲詐的嫌疑。和這種人打交道就是這樣，他快餓死了，你送他一個餅子吃，他吃了之后鬧了肚子。一定會把你告上法庭的，要你賠他一大筆的醫(yī)藥費(fèi)和精神損失費(fèi)�！�
虎子說：“那法官是不是傻？法官都是不講道理的嗎？”
墨丠說：“他告你的時候會有這樣的一套說辭——你要是不給我這個餅子，我餓了就會想辦法自己去賺錢，賺了錢買新鮮的餅子吃，就不會鬧肚子了。我更不會餓死。但是你給了我這個餅子，我吃了后，鬧了肚子，就沒辦法去賺錢了，影響了身體健康，耽誤了大量的時間，欠了醫(yī)院大筆醫(yī)藥費(fèi)，精神也受到了損失�！蔽艺f：“他要是能賺到錢，怎么會餓這樣呢？”
虎子搖著頭說：“這真的是太不要臉了，要飯還嫌餿！”
墨丠說：“他們的契約精神真的太虛偽了。我是非常了解他們的�！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