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1章 真本事
武定國一直這么笑瞇瞇看著我，他越是這樣，我就越是想打敗他。我想證明一點(diǎn)，拳怕少壯，你別太狂！
我伸出手去抓他的手腕，也不見他怎么動的，直接就抓住了我的四個手指頭，往上一掰，這可疼得我啊，直接就跪地上了。我想掙扎，他再一用力，我頓時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，大喊：“疼疼疼，哎呦……”
武定國這才松開了我，笑瞇瞇地看著我說：“小子，你不行��！”
我假裝撫/摸自己的手，之后猛地?fù)渖先ケё×怂碾p腿。
這武定國哈哈一笑說：“早就料定你有這招，你給我起來吧！”
說著一伸手就抓住了我的褲腰帶，愣是一個寸勁兒把我薅起來了。這雙腳一離地，頓時失去了根，胳膊用不上力氣了。他把我高高抬起，然后猛地一撒手。我下意識地就松開了他的大腿，雙手趕忙去扶著地皮。
這一下摔得我頭昏眼花，落地之后，直接就趴在了地上。
這武定國笑著說：“沒見過你這么拜師的，磕個頭就行了，還搞得五體投地的。起來吧，看在你這么虔誠的份兒上，我收下你這個關(guān)門弟子了�！�
這時候我才明白，這武定國是有真本事的。他這點(diǎn)能耐看起來不怎么起眼，但是比胡俊杰那花里胡哨的花架子可實(shí)用很多。
這么說吧，要是武定國和胡俊杰去參加武術(shù)表演，肯定胡俊杰能獲勝。要是倆人狹路相逢，胡俊杰在武定國面前站不住三秒。我掙扎起來，用胳膊擦擦鼻子上的血說：“多少錢？”
武定國被我問懵了，說：“你說啥？”
我說：“還能說啥？我說學(xué)費(fèi)和伙食費(fèi)、住宿費(fèi)，一共多少錢？”
武定國這時候拿了個算盤，扒拉了一陣子，一邊扒拉一邊說，一個月買油多少錢，買米多少錢，買柴火多少錢，電費(fèi)多少，水費(fèi)多少，……
還沒算完呢，我說：“一個月一千五，夠嗎？”
我這么一說，武定國頓時就按住了算盤，說：“大概齊�！�
我從書包里拿了兩捆錢直接扔在了炕上，我說：“這是兩千塊錢，那五百算是拜師費(fèi)了。我這就回去拿行李。”
武定國看著錢有些懵了，說：“看不出你還是個大款��！”是虎子幫著我搬的家，三姨奶不放心，特意跟過來瞅瞅。一看這條件就不干了，指著屋子里說：“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啊，這簡直就是狗窩�！�
其實(shí)武定國沒有那么臟，他把這個小屋子打理的還是很干凈的，屋子里也沒有什么怪味兒。我這三姨奶無非就是在找茬，給武定國一個下馬威。
武定國才不吃這一套，不屑地一哼說：“北/京飯店干凈，去那里住啊！又不是我求著你家孩子過來的，是他上趕著拿著錢過來拜師學(xué)藝的。”
三姨奶說：“我可聽說了，你這人喜歡打人。我可告訴你，我家小原要是被你打壞了，我饒不了你這個老東西�！�
“那可免不了，來我這里不是學(xué)繡花的。來我這里是來學(xué)怎么算計(jì)別人，怎么和別人玩命的�！蔽涠▏f�！澳氵@個婆娘好沒道理，這是男人的事情，你不懂，不要跟著亂摻和了。”
三姨奶一看武定國不吃這一套，就開始勸我，說要是實(shí)在受氣，就回去。最后小聲說：“學(xué)費(fèi)一個月一交，別交多了。”
虎子和三姨奶走后，武定國看著我笑著說：“你這三姨奶多大了？”
我說：“您老還是別惦記了，我這三姨奶才三十多歲，您都七老八十了，你們不合適�！�
武定國一笑說：“我有老婆孩子，都在海峽對岸了。三十多年沒音訊了，應(yīng)該都把我給忘了。既然他們把我忘了，我也就沒必要再去給人添麻煩了。你說呢？”
我說：“這也不能怪他們，要怪就只能怪這個世道�！�
武定國點(diǎn)點(diǎn)頭，隨后看著我說：“我這里的規(guī)矩，不吸煙，不飲酒，不準(zhǔn)喊累喊苦，不許質(zhì)疑老師。你能做到嗎？”我點(diǎn)點(diǎn)頭說：“我能�！�
“那就好，我先給你講講人的秉性，這個你搞不懂，你就沒辦法成為一個好的特工。有句話說的好，天下熙熙，皆為利來；天下攘攘，皆為利往。”他坐在了炕沿上，說：“我認(rèn)為是對的，人都是趨利避害的，人的一生歸根結(jié)底都是在圍繞這四個字在做出相應(yīng)的行為。那些所謂的高尚，純潔，善良之類的形容詞，都是表象。”
我說：“我有個問題�！�
他說：“你盡管提�！�
我說：“如果我在街上見到一個又老又丑的乞丐，我給他買了幾個包子，這和趨利避害有關(guān)系嗎？難道這不是我本性善良的體現(xiàn)嗎？”
武定國笑著說：“這個問題提的不錯，證明你還有腦子，只不過是腦子不太好使。這人性搞不懂，是要吃大虧的�！�
他隨后看著我說：“利益分為兩種，一種是物質(zhì)利益，一種是精神利益。你在街上見到一個叫花子，很慘，很可憐。于是觸動了你的同情心，于是你會有一種心理反應(yīng)，幫助他的話，你會得到一種滿足感，欣慰感。不幫助他的話，你會有一種愧疚感，遺憾感，或者是負(fù)罪感。這時候你給他買了幾個包子，他吃了，然后對你說幾聲謝謝好人了，于是你得到了滿足感，避免了不好的負(fù)面情感。這是一個典型的通過施舍得到精神滿足趨利避害的手段。”
我說：“那照你這么說，就不分好人壞人了嗎？”
武定國說：“還是分好人壞人的，有人見到叫花子，給他買幾個包子會得到精神滿足，這種人就是好人。有人見到叫花子，不欺負(fù)他一下，不罵他幾句就心里難受，這種人就是壞人。我這人黑白分明，好就是好，壞就是壞，我從來都是這么教我的學(xué)生的。”
……武定國就這么連續(xù)給我上文化課，這些文化課不同于學(xué)校的數(shù)學(xué)語文，大多數(shù)是關(guān)于人和人之間的交往和社會關(guān)系的基本邏輯。
我其實(shí)有很多地方都是不屑一顧的，但是武定國說過，不能質(zhì)疑老師，我就勉強(qiáng)這么聽著。聽著急了，我就會催一下他，問他什么時候教我打架的本事。說白了，我來這里主要就是想學(xué)怎么打架能打贏的。
武定國一直就不教，我就這么一直捺著性子挨到了立秋這天，這武定國還是每天在傳授我文化課。
過了立秋倒是什么都不講了，每天帶著我逛菜市場，逛花鳥市場，我成了他的隨從，他成了一個美滋滋的貝勒爺了。
整天拎著個鳥籠子，跟遛狗一樣遛我。
我實(shí)在是捺不住性子了，這天晚上我和武定國攤牌了，我說：“武定國，明天開始你要是還這么遛我，我就不陪你玩兒了。你是不是在耍我啊，怕我學(xué)成之后走了，你就沒錢賺了是嗎？”
武定國說：“我就是要磨磨你的性子，你小子性子太野，站人群里就像是鶴立雞群一樣。你要學(xué)會低調(diào)，起碼低調(diào)到站在菜市場里，別人一眼發(fā)現(xiàn)不了你�！�
我說：“老師，這都什么社會了，難不成你真的以為我要去做打入敵人內(nèi)部的特務(wù)呀！”
武定國擺著手說：“低調(diào)是一種美德，在社會上要學(xué)會做普通人，這才能活得長久。既然你想學(xué)所謂的真本事了，從明天開始，我就傳授你一些所謂的真本事吧�！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