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太太原本打算得很好。只要等到老太太和高氏把銀子留下,便叫人送兩人回冀州。到時(shí)候,銀子對半分,婉初是一分錢也別想得到。
可誰知道,高氏竟然出了這么一個(gè)餿主意。
大太太趕忙賠笑:“論起來,我們大房女兒多,我也操持過四場婚事了。這婚事,還是叫我來辦得好!
高氏卻不搭理大太太,笑著對婉初說道:“我瞧你住的那屋子也小得很。哪有皇子妃從那么小的屋里出嫁的。”
高氏對姜老太太道:“我在京城也有一處陪嫁宅子。母親別多心,只是那處房子比此處又大了兩進(jìn)。我看,還是叫婉初在出嫁前就直接搬過去,母親也跟著我們一起搬過去。您看這樣可好?”
大太太大驚失色。白花花的雪花銀就要這么飛走了!
姜老太太剛準(zhǔn)備點(diǎn)頭,就見大太太連連擺手,道:“娘,四弟妹,別走。咱們還沒分家呢,怎么能叫娘住到四房去?!”
高氏笑笑:“那叫母親住在大嫂這兒,我?guī)е癯跞ノ业恼永镒∪!?br>誰要留下一個(gè)和自己不和的婆母?!
大太太才不愿意給自己找個(gè)人管著,咬著牙賠笑:“我這就叫周媽媽去把嫻寧的東西收拾出來,叫婉初搬到她的屋里!
見姜老太太和高氏不松口,大太太忍不住肉疼。
“婉初的嫁妝,我們大房出。就,就比照淑寧出嫁時(shí)準(zhǔn)備。一千兩!”
淑寧當(dāng)年十里紅妝高嫁定國公府,一直被冀州子民津津樂道。
誰知姜老太太卻搖搖頭:“淑寧這孩子可惜了,只享了幾年福而已...哎,你若是比照淑寧準(zhǔn)備嫁妝,實(shí)在不妥!
“婉初可是皇子妃,淑寧只是個(gè)世子夫人,尚無品級,這如何能比?!”
大太太聽了,恨得心在滴血?裳巯拢淹癯趿粝,才能獲得更大的利益。
“三千兩!我們大房出三千兩!”這話幾乎是從大太太牙縫里擠出來的。
此話一出,婉初笑盈盈站出來,向大太太福身:“多謝太太為婉初打點(diǎn)。”
四太太也跟著笑起來:“大嫂好大方,弟妹我就知道沒看錯(cuò)人!
大太太無奈一笑。
四太太卻看向婉初,笑道:“大太太給你準(zhǔn)備嫁妝,我作為你的母親,也不能太小氣!
大太太一聽這話,恨不得耳朵都要豎起來。她用三千兩做餌,為的就是掏出高氏和老太太的錢。
誰知四太太卻對婉初道:“我會(huì)給你準(zhǔn)備京城地界的商鋪地契,我在山東還有不少良田的田契,到時(shí)候會(huì)分一部分來給你做嫁妝!
京城的地契可比冀州的值錢多了!
姜老太太掌家時(shí),家里有多富,大太太不是不知道,聽見姜老太太也要拿古玩字畫出來給婉初添妝,大太太聽得兩眼放光。
誰知偏偏峰回路轉(zhuǎn),四太太話音一轉(zhuǎn),又道:“這些陪嫁之物,在你出嫁前就會(huì)準(zhǔn)備好。婉初你無需擔(dān)心。”
“到時(shí)候,禮部會(huì)派人將準(zhǔn)皇子妃的陪嫁登記在冊,如此一來,這些就過了明路。”
四太太輕輕瞥了一眼大太太,就見大太太呆在原地,顯然她沒有想到,居然還會(huì)有禮部的人插手。
四太太輕笑一聲,對婉初別有深意道:“到時(shí)候,你就不用擔(dān)心,那些心術(shù)不正的小人打你嫁妝的主意了。”
婉初早早就明白,高氏是個(gè)極聰明的妙人。
能屈能伸。面子里子都要了,還叫大太太有苦說不出。
果然,婉初就見大太太和吃了黃連一般,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都咬掉。
婉初微微一笑,高氏都如此說了,自己也該加把火才是。
婉初先前一步,盈盈向三人跪下。姜老太太唬了一跳,忙叫大太太去扶:“快起來!你如今已經(jīng)是皇子妃了!怎么能叫你跪我們?!”
婉初卻輕巧躲過大太太和高氏伸過來的手,星眸微閃,鄭重其事地向三人磕了個(gè)頭。
“婉初承蒙長輩垂憐厚愛,感激涕零。
母親、祖母及太太,皆于吾有大恩。
自吾入府,太太眷顧有加,衣食住行,皆細(xì)察于心。
尤甚者,太太賜吾選秀之良機(jī),方有今日之婉初。此恩之厚,若泰山之重,江河之深,婉初沒齒難忘。
婉初之心,拳拳在念。太太之恩,永銘于懷。
若太太日后逢難,定當(dāng)告知婉初。婉初必赴湯蹈火,傾盡全力以報(bào)太太之恩德,雖肝腦涂地,亦在所不惜!
說罷,又朝三人鄭重了磕了頭。一番話說得情深義重,倒叫姜老太太和四太太都紅了眼睛。
此話一出,大太太再也說不出別的話。
若是她這時(shí)候再和老太太,高氏討價(jià)還價(jià),亦或是對婉初的嫁妝以次充好,就再也說不過去了。
大太太看向婉初,仔細(xì)想著方才她的話。
若是以后有了麻煩,她定會(huì)鼎力相助...
也罷,為了這句話,三千兩就三千兩!大太太尋思半天,這才微微放下心來。
看起來,婉初倒是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。倒是沒有因?yàn)樽约撼闪似呋首渝驼凑醋韵病?br>淑寧沒了,嫻寧還沒個(gè)著落。眼下,只能靠著婉初這個(gè)丫頭了。
大太太想著,一轉(zhuǎn)眼就換上一副慈愛笑容,忙把婉初攙起來:“你這孩子,怎么還這么客氣起來了。你我母女情分淺,才來我身邊不過月余,又要出嫁了...”
婉初笑的別有深意,大太太笑得虛情假意,姜老太太與高氏笑得嗤之以鼻。
可乍一看去,這姜家一家倒是一幅一團(tuán)和氣圖。
姜宅幾人為婉初的嫁妝唇槍舌劍。禁城之中,也有人在為皇子妃的嫁妝傷神。
“皇子妃的嫁妝禮部已有定制,按說,皇子妃的娘家也會(huì)為她準(zhǔn)備嫁妝,何來讓你操心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