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時間,我們?nèi)耍枷萑肓丝鄳?zhàn)。
我的“道理”,對那個不講任何道理,只知以最惡毒的語言攻擊我道心的“惡我”,效果甚微。
青蘿的幻術,對同樣精通幻術,甚至比她更加狂暴的“獸我”,也占不到任何便宜。
老醫(yī)師的仁心,更是被代表著“絕望”與“放棄”的“魔我”,克制得死死的。
而最讓我們感到絕望的是,我們每一次攻擊,每一次情緒的波動,都在為對方提供力量。我們越戰(zhàn)越弱,而我們的“心魔”,卻越來越強!
“哈哈哈哈!放棄吧!陳三生!”
我的“惡我”一邊躲閃,一邊用惡毒的語言攻擊我:“你根本不是什么英雄!你只是一個運氣好點的書呆子!沒有張九幽,沒有青蘿,你早就死了一萬次了!你所堅持的‘道理’,不過是你用來掩飾自己無能的,一塊遮羞布而已!”
我的道心,在這誅心之言下,劇烈地動搖起來。
我……真的,是這樣嗎?
就在我心神失守的剎那,“惡我”眼中兇光一閃,化作一道黑影,瞬間欺近我的身前,一指點向我的眉心!
這一擊若是中了,我的道心,必將破碎!
我躲閃不及,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根手指,在我的瞳孔中,不斷放大。
完了……
然而,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。
“嗡!”
一聲沉悶的,如同洪鐘大呂般的聲響,從戰(zhàn)場的中央,擴散開來!
這聲音,不響亮,卻蘊含著一種,不容置疑的,絕對的“理”。
只見場地中央,一面最大也最古老的冰鏡之上,一個身影緩緩地,浮現(xiàn)了出來。
那是一個,扛著一根方木的,沉默的木匠。
他的眼神,死寂,平淡。
他,是我認識的那個,張九幽!
他的出現(xiàn),讓整個戰(zhàn)場,都出現(xiàn)了一瞬間的凝滯。
我的“惡我”,青蘿的“獸我”,老醫(yī)師的“魔我”,都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,露出了驚恐萬分的神情,不約而同地,停止了攻擊。
“張……張前輩!”我驚喜地大叫。
鏡中的張九幽,沒有看我。
他那雙死寂的眸子,穿透了空間,落在了一直躺在地上,昏迷不醒的,另一個“張九幽”的身上。
那個修煉“厭術”的,充滿了“憎恨”的張九幽,此刻,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。
他的那雙眼睛里,沒有死寂,沒有平淡。
只有,焚盡九天的,無盡的“怨毒”。
兩個張九幽。
一個,在鏡中,代表著絕對的“理”與“秩序”。
一個,在鏡外,代表著極致的“恨”與“詛咒”。
他們的目光,在空中交匯。
沒有驚愕,沒有疑問。
“你,來了。”
“厭術張九幽”,緩緩地,從地上,坐了起來。他的聲音,沙啞,充滿了恨意。
“我,來了!
鏡中的“方木張九幽”,平靜地,回答道。他的聲音,平淡,不帶一絲情感。
然后,在所有人,包括所有“心魔”驚駭?shù)淖⒁曄隆?br>
鏡中的張九幽,扛著他的方木,緩緩地,從那面古老的冰鏡之中,走了出來。
他,也來到了,現(xiàn)實世界。
這一刻,天地間,出現(xiàn)了兩個,一模一樣,卻又截然相反的,張九幽。
一個,是“理”的極致。
一個,是“情”的極端。
我們的三個“心魔”,在這兩個恐怖存在的對峙之下,嚇得瑟瑟發(fā)抖,甚至連形體,都開始變得不穩(wěn)定。
“你們……究竟是誰?”我看著這匪夷所所思的一幕,艱難地,問出了聲。
“厭術張九幽”咧開嘴,露出了一個森然的笑容,他指著那個扛著方木的“自己”,對我說道:“他,是‘修正’。當‘房子’的結(jié)構(gòu)錯了,他負責,把它拆掉,恢復成‘木料’!
然后,他又指了指自己:“我,是‘憎恨’。當‘房子’的‘地基’,從一開始,就是污穢的,罪惡的,我負責,連同地基一起,把它,詛咒,污染,讓它永世不得超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