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蘿的情況稍好,她的妖族本性中,本就帶著掠奪和吞噬的一面,對“饑餓”有更強的抵抗力。
但她的臉上也寫滿了凝重,九尾緊緊地將我們護在中間,警惕地看著外面那片瘋狂的、自我吞噬的世界。
最令人擔憂的,依然是安安。
她還只是一個嬰兒,她的“理”尚未成型,如同一張白紙。
這純粹的“饑餓”,對她而言,是致命的毒藥。我看到她的臉上,浮現(xiàn)出了一絲不正常的、灰敗的色彩。
“不行!不能讓這股‘饑餓’繼續(xù)蔓延!”我心中焦急萬分。
我看向道心樹。
只見道心樹的樹干上,“人”字的紋理,光芒最盛!
“人,知禮義,懂廉恥,豈能為口腹之欲所控!”我福至心靈,立刻明白了對抗之法。
“饑餓”,是獸性,是生存的本能。而“人”,之所以為人,正在于能夠用“理性”和“道德”,去約束和克服這種原始的本能!
“老先生,青蘿!守住本心!所謂‘饑餓’,不過是‘欲’的一種!《禮記》有云:‘飲食男女,人之大欲存焉!姓J其存在,但不能為其所奴役!”
我盤膝坐下,將自己的心神,與道心樹徹底連接在一起。
“孟子見梁惠王。王曰:‘叟!不遠千里而來,亦將有以利吾國乎?’孟子對曰:‘王!何必曰利?亦有仁義而已矣!’”
我沒有去講什么高深的大道理,而是開始誦讀《孟子》的開篇。
對抗“饑餓”,最好的方法,不是“飽腹”,而是“仁義”!
是用更高層次的精神追求,去蓋過最原始的欲望!
“王曰:‘何以利吾國?’大夫曰:‘何以利吾家?’士庶人曰:‘何以利吾身?’上下交征利,而國危矣!”
我的聲音,通過道心樹的增幅,化作洪鐘大呂,響徹整個不動坊。
每一個字,都蘊含著“舍利取義”的浩然正氣。
道心樹的枝葉,開始散發(fā)出更加璀璨的光芒。光芒之中,有無數(shù)先賢的身影浮現(xiàn),他們衣冠整齊,神情肅穆,齊聲跟著我誦讀。
“未有仁而遺其親者也,未有義而后其君者也!”
“王亦曰仁義而已矣,何必曰利!”
“仁義”之聲,與外界那“饑餓”之理,展開了激烈的交鋒。
道心樹的結界,在這場交鋒中,如同海嘯中的礁石,雖然不斷被沖擊,卻始終屹立不倒。
結界之外,那些自我啃食的怪物,在聽到“仁義”之聲的瞬間,動作竟出現(xiàn)了片刻的遲滯。它們通紅的眼中,閃過了一絲茫然和掙扎。
在它們被扭曲的靈魂深處,也還殘留著一絲,作為“人”時的記憶。
但隨即,更強大的“饑餓”咆哮,從神都中心傳來,將這絲掙扎徹底碾碎。它們繼續(xù)瘋狂地、更加歇斯底里地,吞噬著自己。
“光靠防御是不夠的!”我心中明了。神都之胃的“饑餓”,源自那位皇帝本身。只要他還餓,這種攻擊就不會停止。
我們不能只滿足于“不動”,我們必須“求變”!
我的目光,落在了道心樹上。
它在吸收了“靜止”與“人道”之力后,已經(jīng)長成了小樹。那么,如果它能吸收更多的“理”,是否就能長成真正的參天神樹?
而眼前這席卷全城的“饑餓之理”,雖然邪惡,卻也是一種無比強大的“概念”。
一個瘋狂的念頭,在我腦中形成。
我要……讓道心樹,去“吃掉”這股“饑餓”!
“青蘿,老先生,助我一臂之力!”我大喝一聲。
“你要做什么?”青蘿問道。
“‘以其人之道,還治其人之身’!神都之胃想消化我們,那我們就先消化掉它的‘胃液’!”
我說著,將心神完全沉浸在道心樹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