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么,現(xiàn)在的神都,就變成了一個,充滿了邏輯陷阱和概念炸彈的,巨大雷區(qū)!
在這里,你呼吸的每一口空氣,你看到的每一個字,甚至,你腦海中閃過的每一個念頭都有可能,成為殺死你的,致命武器!
“這……這還怎么活?”我感到一陣絕望。
“活不了!鼻嗵}苦笑著搖頭,“對于神都里絕大多數(shù)的‘牲畜’,甚至,對于那些普通的‘食客’和‘庖丁’來說,這就是末日!”
“大主筆,用他自己的死亡,為整座城市,進(jìn)行了一場,無差別的詛咒。”
“他恨那個木匠,但他更恨這座,囚禁了他一生的城市!
我沉默了。我終于理解了季懷源那最后的瘋狂。
他是一個極致的“秩序”的建立者,所以,當(dāng)他的“秩序”被摧毀時,他選擇了,用最極致的“混亂”,來報復(fù)這個世界。
“那……我們呢?”我看向那從始至終,都盤腿坐在角落,一言不發(fā)的張九幽。
“他,是‘理’的化身!鼻嗵}看著張九幽,眼神復(fù)雜到了極點(diǎn),“外面的那些‘文字’和‘規(guī)則’,雖然瘋狂,但本質(zhì)上,依舊是‘理’的一種,扭曲的體現(xiàn)。所以,它們,或許傷不到張前輩!
“但是……”她話鋒一轉(zhuǎn),看向了我,“陳三生,你呢?”
“我?”我愣住了。
“是的,你。”青蘿的眼神,變得前所未有的嚴(yán)肅:“張前輩,是‘破壞’之理,是‘修正’之理。他能拆掉一切錯誤的‘房子’。但是,他不會去‘建造’!
“而你,是不一樣的!
“我,有什么不一樣?”我依舊茫然。
“你的‘道理’!”青蘿的聲音,微微提高,“你還記得嗎?在考場上,你是如何用他們的‘理’,去反駁他們的‘理’。在我的幻境中,你是如何,用你自己的‘道心’,去對抗那些,扭曲的‘現(xiàn)實(shí)’!
“如果說,張前輩的‘理’,是‘糾錯’。那么,你的‘道理’,就是‘辯經(jīng)’!是‘說服’!是‘建立’!”
“在這座,即將被無數(shù)瘋狂的、扭曲的‘文字’和‘規(guī)則’所淹沒的城市里。只有你這個同樣以‘道理’為武器的書生,才有可能,找到一條,能讓我們,‘走’出去的路!”
“我?”我指著自己的鼻子,依舊覺得難以置信,“青蘿,你太高看我了。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。我的那些所謂‘道理’,在季懷源那種可以言出法隨,書寫天命的存在面前,就像是小孩子的涂鴉一樣可笑!
“不,你不明白!”青蘿有些急切地站起身,在我面前踱步:“季懷源的‘道’,是‘寫’出來的,是‘規(guī)定’出來的。那是霸道,是強(qiáng)權(quán)。所以,當(dāng)他遇到比他更霸道,更不講理的張前輩時,他,就碎了!
“而你的‘道理’,不是‘寫’出來的,是‘想’出來的,是‘辯’出來的!”
“它更弱小,但是,也更‘靈活’,更‘堅韌’!它不是要去‘覆蓋’,而是要去‘解釋’!去‘說服’那些瘋狂的文字,回到它們,本來的位置上!”
我被青蘿的這番話,徹底震撼了。
說服?去跟一個“瘋掉”的文字,講道理?
這聽起來,比張九幽手撕【春秋筆】,還要荒誕。
“我……我做不到!蔽易罱K,還是頹然地,低下了頭。我的信心,在見識了【大主筆】毀天滅地的威能之后,已經(jīng)被碾得粉碎。
“你,可以!
就在這時,一直沉默的張九幽,忽然開口了。
他睜開了那雙死寂的眼睛,看著我。
“你讀過的書,不是白讀的。”
“你經(jīng)歷的幻境,不是白經(jīng)歷的!
“你的‘道心’,也不是白練的!
他的聲音,依舊平淡,卻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“我只負(fù)責(zé),為你,掃清障礙!彼酒鹕恚瑢⒛歉狡綗o奇的方木,扛回了肩上,“但是,路,要你自己,走出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