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顧長淮不過是區(qū)區(qū)一名偏將,即便他來日出人頭地,平步青云,那也在本王之下。
蘭舟,本王也可庇護(hù)你江氏一門,為何你不肯厚待本王?”
黎沐黑著臉,咬著牙,越說越窩火。
葉蘭舟面無表情,冷冷地道:“王爺乃天上皓月,光輝瑩瑩,只可遠(yuǎn)遠(yuǎn)膜拜。
若是挨得近了,只怕月華清冷,難免有凍傷之虞。”
“你!”黎沐被懟得直喘粗氣,眼睛都紅了。
“王爺,您的心意,我已然知曉,只是我實在不敢接受。
請恕我直言,王爺雖是天潢貴胄,鳳子龍孫,想要納一品夫人為妾,亦是禮法難容。
可若要迎娶我為正妃,王爺以為,皇上會答應(yīng)?貴妃娘娘會答應(yīng)?滿朝文武會答應(yīng)?”
靈魂三連問,懟得黎沐啞口無言。
葉蘭舟收起滿臉冷意,嘆了口氣,不勝疲憊。
“王爺,為了您的前程與我的性命,還請王爺理智對待,莫再亂了心神!
黎沐怔怔地瞧著葉蘭舟,喃喃道:“蘭舟,你……”
葉蘭舟吃力地擺了下手:“王爺,請回吧!
黎沐忽然呵的一聲笑了,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下,幽幽地望著葉蘭舟。
“你說的這些,本王其實都知道!
葉蘭舟嘴角抽了抽,眉頭擰得死緊,不悅地瞪了他一眼。
熊孩子,你知道還亂來?
是怕你那群烏眼雞兄弟們抓不著你的小辮子?
黎沐嘆了口長氣,黯然道:“只是本王不甘心。”
他搖了搖頭,加重語氣重復(fù)了一遍:“本王不甘心!
葉蘭舟懵了懵,他既沒付出什么,又沒失去什么,有啥好不甘心的?
黎沐深深地望著葉蘭舟,許久,才深吸一口氣,聲音發(fā)澀,冰冷無溫。
“葉蘭舟,別忘了你答應(yīng)過本王的話!”
“什……”葉蘭舟下意識就想問“什么話”,話到嘴邊,她硬生生給吞了回去,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只要黎沐別老盯著她,纏著她,他說什么她都答應(yīng)。
黎沐冷哼一聲,拂袖而去。
葉蘭舟松了一口氣,吩咐遠(yuǎn)哥兒關(guān)上門,守好,自個兒回了空間。
經(jīng)過這些天的大小戰(zhàn)事,藥品消耗極大,也該再進(jìn)行補(bǔ)充了。
葉蘭舟寫了張字條,讓妞妞拿去給二郎。
她把小狐貍叫來,對它們說,讓它們?nèi)ケ毖嘬姞I溜達(dá)一圈,到燕沖跟前晃蕩晃蕩。
小狐貍蹲坐著,仰著小腦袋,瞇著彎彎的月牙眼,像狗子似的。
“能聽懂嗎?”葉蘭舟不大確定,雖說狐貍也挺聰明,到底不像狗子,能通主人心意,服從性又強(qiáng)。
五只小狐貍眨眼的眨眼,舔爪子的舔爪子,抖抖耳朵搖搖尾巴,一個比一個會賣萌。
葉蘭舟:“……賽虎!”
賽虎應(yīng)聲而來,小牛犢子似的壯實身體沖過來,那架勢,仿佛要把葉蘭舟撞個四腳朝天。
它跑到跟前,一個急剎車,穩(wěn)穩(wěn)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赝W。鬃聛,揚(yáng)起大腦袋望著葉蘭舟。
“你領(lǐng)它們?nèi)パ鄾_跟前跑一圈,最好是讓他看見,把他引出來。
一旦碰到危險,馬上回來,千萬別傷著。“
賽虎舔舔葉蘭舟的手,轉(zhuǎn)過身朝著狐貍們一通汪汪汪。
小狐貍回了一通嗷嗷嗷,接著又是汪汪汪,嗷嗷嗷,好不熱鬧。
小狐貍是跟著妞妞和賽虎一起長大的,葉蘭舟的話,它們半懂半不懂的,但賽虎的一通汪汪汪,它們卻能領(lǐng)會。
賽虎又朝著葉蘭舟汪汪了兩聲,表示它已經(jīng)傳達(dá)了命令,隨時可以行動。
葉蘭舟給小狐貍們起了代號,簡單粗暴,就叫紅一紅二紅三紅四紅五,然后交代賽虎,等白云回來,就可以行動了,不用等候她的命令。
臨睡前,白云回來了,嘰嘰喳喳地說,燕沖打了燕雄一頓軍杖,滿褲子的血。
葉蘭舟簡直驚呆了,打著仗呢,主帥竟然被草包皇子打了一通板子,屬實匪夷所思。
這叫什么?
她這邊剛打了個瞌睡,馬上有人給遞了個枕頭。
北燕十三皇子,簡直就是神助攻啊!
——
天蒙蒙亮?xí)r,白云帶著妞妞、賽虎、小狐貍離開空間,去了北燕大營。
巡視的士兵正是困頓不堪之時,猛然見到有兩條黃褐色的影子貼著地皮竄過,其后緊跟著數(shù)條棕紅色的身影。
由于速度太快,竟數(shù)不清究竟有幾條影子。
士兵們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,還沒來得及追趕,影子就不見了。
妞妞賽虎帶著小狐貍,這里那里的一通跑,兜了一個大大的圈子,之后朝著燕沖所在的營帳跑去。
外頭的騷動驚擾了不少人,也有人來追趕,但根本趕不上七小只的速度。
燕沖所在的營帳,就在中軍大帳邊上。
這會兒他還在呼呼大睡,守在營帳外的士兵看到一大群野物,吵吵嚷嚷的,追趕的追趕,入內(nèi)稟報的稟報。
燕沖一聽說營帳外竟有狐貍出沒,外袍都沒顧得上穿,抄起弓箭就往外沖。
沖到外頭一看,七小只已經(jīng)跑遠(yuǎn)了。
營地的積雪全部清理掉了,枯黃的草地上,只有一層薄薄的冰雪渣滓。
黃褐色與棕紅色,在白茫茫中格外顯眼。
燕沖吱哇大叫,命人立即備馬,他則沖回營帳,穿上衣服就要去追。
燕雄昨日挨了一頓軍杖,雖然被打得屁股開花,血染衣袍,但他身為三軍統(tǒng)帥,只要還有一口氣,哪怕是爬都要爬起來指揮戰(zhàn)爭。
燕雄被麾下將領(lǐng)扶著,鐵青著臉,一步一趔趄地走來。
“胡鬧!如今是什么時候,你竟如此貪玩取樂!”
燕沖自從來到軍中,沒少受燕雄呵斥,憋著一肚子氣。
燕雄是燕沖的皇叔祖,發(fā)起火來,燕沖還是有點(diǎn)發(fā)憷的。
他悻悻地回了營帳,磨著后槽牙罵罵咧咧。
“糟老頭子,仗著皇叔祖的身份壓制本王。
哼,等本王將來登上皇位,頭一個就拿你老兒開刀!“
燕沖這種主子,剛正耿直的忠臣在他身邊,活不過三天,也就溜須拍馬、陪他一塊胡鬧的小人,才與他臭味相投。
“王爺,您與他一般見識做什么?您是君他是臣,等您登上大位,想怎么收拾他就怎么收拾他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