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張了幾次嘴,卻沒發(fā)出聲音。
挺直的脊背,慢吞吞地駝了,縮著肩膀,瞇著眼睛,蔫巴巴的。
胡子咧著嘴笑道:“這下咱們可有救了!葉大夫答應(yīng)幫咱們了,她一會(huì)兒就來。”
顧長淮差點(diǎn)當(dāng)場跳起來:“你說什么?”
胡子挺了挺胸膛,滿臉自豪:“少當(dāng)家的,我這回辦事漂亮吧!”
顧長淮滿腦子都是葉蘭舟答應(yīng)幫他們,可他卻連半點(diǎn)喜悅都沒有。
她對他冷冰冰的,拒人于千里之外。
可胡子一開口,她就答應(yīng)了。
她就那么不待見他?
胡子邀過功,又去跟禿子炫耀。
顧長淮聽而不聞,腦子里嗡嗡的。
明明是處在遮天蔽日的森林中,卻仿佛被剖開來放在太陽底下暴曬,灼痛,焦渴,無所遁形。
葉蘭舟來時(shí),顧長淮又恢復(fù)了倚著樹干瞇著眼睛發(fā)呆的姿勢。
胡子老遠(yuǎn)就沖她招手:“葉大夫,這兒!這兒!”
葉蘭舟快步走過去,冷著臉道:“顧長淮,你還有完沒完了?”
胡子一愣,呆呆地道:“葉大夫,你……”
“你閉嘴!”葉蘭舟沒好氣地呵斥,指著顧長淮冷笑,“顧長淮,你是不是以為我就是個(gè)軟柿子,可以隨意搓圓揉扁,是吧?”
顧長淮半張著嘴瞧著葉蘭舟,幾次想說話,但話到嘴邊卻又默默地吞了回去。
他根本不知道胡子去找葉蘭舟幫忙,可胡子是大義寨的人,他是大義寨的少當(dāng)家,胡子做的,就等于是他做的。
“顧長淮,話我已經(jīng)跟你說清楚了,你聽不聽那是你的事。從今往后,大義寨的人若是再來騷擾我,別怪我不客氣!
胡子總算是聽明白了,葉蘭舟這是根本不想管他們啊!
“葉大夫,你怎么能這樣?你這不是見死不救嗎?”
葉蘭舟臉色冰冷,面無表情地看向胡子,冷笑質(zhì)問:“我欠你的?”
胡子啞口無言。
顧長淮站起身,平靜地直視葉蘭舟的眼睛,沉默了好一會(huì)兒,才喑啞著嗓音開口。
“蘭舟,你放心,以后大義寨的任何人,都不會(huì)再去打擾你。”
“少當(dāng)家的……”
“閉嘴!”顧長淮冷厲地呵斥,“葉大夫幫我們的已經(jīng)夠多了,我們不能再連累她!”
胡子張了張嘴,到了嘴邊的話,硬生生吞了回去。
葉大夫挺好一小姑娘,怎么一成為江夫人,就如此冷漠無情了呢?
顧長淮深吸一口氣,緩緩吁出,黯然道:“大義寨欠你的,將來若有機(jī)會(huì),必定報(bào)答……”
“不必!”葉蘭舟冷漠打斷,“你們只要不再來煩我,我就阿彌陀佛了!”
顧長淮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,幽幽地望著葉蘭舟。
然而那雙黑亮澄澈的眸子里,卻如冰封雪飄,不帶半分情緒。
顧長淮彎了彎唇,硬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。
“我送你回去吧!
“不必!比~蘭舟冷硬拒絕,轉(zhuǎn)身就走。
“少當(dāng)家的,葉大夫不肯幫忙,咱們可怎么出城?”胡子急得直搓手。
顧長淮抿著唇,一言不發(fā)地跟上葉蘭舟。
他知道她討厭他,可他還是想盡可能再多看她一眼。
看完這一眼,他就離開豐城,再也不回來。
葉蘭舟皺了皺眉,沒回頭,加快腳步離開。
剛轉(zhuǎn)到街上,就見紅桃步履匆匆地跑來。
“夫人!夫人!大事不好了!”紅桃滿頭大汗,紅著眼圈,哽咽道,“小姐不見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