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煙蘿不會哄孩子實錘,她也懶得哄。
金屬注射器的針,很粗,類似脊柱穿刺針,只是沒那么長。
大人都會被嚇到,不奇怪才五歲大點的孩子能直接被嚇哭。
顧煙蘿不理會秦?zé)o妄,見秦?zé)o妄上前,伸過手要去哄段牧,一手揮開,嫌他礙事。
她右手拿注射器,左手捏過段牧的小脖子,捏雞脖似的,完全沒給孩子任何掙扎反抗的余地。
“等等!”段仰看不下去了,猶豫著叫住顧煙蘿。
針尖欲刺入孩子脖間動脈,顧煙蘿聞聲,收手,“怎么?又反悔了?還是你沒想好,打算再考慮一下?沒時間給你考慮了,藥劑離開生化管必須即時注射,否則無法保證是否有效。”
秦?zé)o妄示意段仰別多話,替他解釋,“煙煙,他的意思是,你下手輕點,他還是個孩子。”你那動作,就像要?dú)㈦u似的,我為我們以后的孩子擔(dān)心。
“……”
段牧哭的無力,上氣不接下氣,眼睛開始翻白,似被嚇得不輕,出現(xiàn)了驚厥癥狀。
顧煙蘿眸光暗下,忍耐著松開了摁著孩子脖子的手,側(cè)轉(zhuǎn)俯身,讓段牧的小腦袋枕在自己的手臂上,掌心反手捂住了他的眼睛。
“噓……逃是逃不掉的,針是必須打的!
她附在段牧耳畔,低喃了幾句,趁其不備,倏然將那金屬注射器的針頭,扎入了段牧的動脈血管中,緩緩?fù)迫,然后拔出,用消毒棉按壓,揉了揉出血點,橫抱過哭聲漸小的段牧,摟在懷中,試圖用在家中摟秦?zé)o妄養(yǎng)的白獅的那種類似姿勢,輕拍著懷中病入膏肓的孩子。
這會兒,顧煙蘿覺得自己又好了。
她又可以嘗試做一個有孩子緣的“好媽媽”了。
這種迷之自信,來源于她本身就過于自戀。
段仰站在玄關(guān),心緒凝重。
過快的注射,就像平日里看到醫(yī)生給自己兒子打針一般,毫無任何區(qū)別。
那秦?zé)o妄的老婆,也根本未給他任何遲疑、悲傷、掙扎的時間。
段仰甚至在想,這樣草率的給兒子注射了“實驗品”,如果失敗了怎么辦。
那顧煙蘿甚至沒給他和兒子做最后道別的機(jī)會。
“你還好嗎?你臉色看著不太好。”
段仰失神之際,身旁響起溫柔的詢問,他回過神輕瞥身旁,是喬韻詩。
“無妨!倍窝鲰怊鋈,“我只是在想……等過了今晚,是否應(yīng)該給小牧準(zhǔn)備后事了,或許,我還是沒能力留住他!彼娴谋M力了,五年,想過無數(shù)辦法給孩子續(xù)命,或許真的走到終點了。
喬韻詩十分聰慧,她從方才顧煙蘿和段仰之間的交談聽出,方才注射的針劑,可能是某種沒有面世的特效藥,還處在試驗階段,美帝國許多研究所都會征集志愿者,每年進(jìn)行各類治愈癌癥的研究項目,對志愿者進(jìn)行各種試藥。
她想,或許段仰從某種渠道弄來了某種特效藥,這是打算死馬當(dāng)活馬醫(yī)。
但顯然,段仰沒抱太大希望。
不過,喬韻詩心知秦?zé)o妄從前也罹患腦癌,可現(xiàn)在看著,似乎比從前好了不少。
“段總大可不必去臆斷還未發(fā)生的事,期待一下看看,畢竟,情況不可能比現(xiàn)在更差了,不是嗎?孩子活著痛苦,死后便是解脫,若能活下來,便是新生!
反正她是相信顧小姐的,顧小姐是神一樣的人。
喬韻詩就是這么覺得的。
段仰眸光柔和了些,剛開口想說些什么,卻被不遠(yuǎn)處秦?zé)o妄的話音打斷。
“還有呼吸嗎?看看!
聽到這話,段仰心臟差點停跳!
顧煙蘿懷里的面色慘白,淚跡未干的孩子不哭了,沒了聲,像是安詳?shù)南萑肓顺了∧樄郧傻目吭陬櫉熖}懷中,秦?zé)o妄一度以為,他沒氣了。
“有,睡著了而已!鳖櫉熖}指腹抵在段牧脖側(cè),查看脈搏,“手酸,你抱!彼押⒆咏唤o了秦?zé)o妄。
C4注射后,起碼沒立刻死亡,顧煙蘿懸著的心,稍稍落了一絲。
“這孩子,還挺好看的,不過……”秦?zé)o妄站著橫抱過段牧,借著客廳光線,細(xì)細(xì)端詳著孩子的五官輪廓,又看向不遠(yuǎn)處段仰,“段仰,這孩子長得好像不像你,你不會是接盤俠吧?”
“我沒心情和你開玩笑!倍窝鰪阶宰咧燎?zé)o妄跟前,接過了自己的孩子,坐靠沙發(fā),用小毯子裹住懷里的段牧,熟練的哄著輕拍著,“多久奇效?怎么看成功與否?”
“不知道!鳖櫉熖}坐累了,扶著腰,在茶幾周圍來回踱步,“C4無副作用版,在此之前,只研制成功過一次,僅用在了一個人的身上,之后因配方被銷毀而消失,我這版,是根據(jù)配方列表重新研制的,藥效、反應(yīng)、后遺癥等一概不知……”
說罷,顧煙蘿轉(zhuǎn)過身,面向段仰,試圖安慰道:“起碼他現(xiàn)在還活著!
段仰:“……你這話還不如不說!
顧煙蘿祈禱手勢,念了聲:“阿門。”
段仰:“……那上一個成功的人,注射了這種特效藥后,他有什么變化?完全治愈了?還有呢?能存活多久?他現(xiàn)在還活著嗎?”
顧煙蘿微微挑眉,細(xì)細(xì)回憶著約克以往的種種……
“那個注射了C4的人,成功治愈了癌癥,并且……他的身體機(jī)能發(fā)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,本該是一個垂暮之年的糟老頭子,擁有了驚人的力量,視力提升、反應(yīng)力提升、智商提高、身體素質(zhì)加強(qiáng)……完全超越了普通人的范疇,不過……”
顧煙蘿欲言又止,朝段仰微微冷笑。
“他后來死了!
段仰聽得震驚,但顧煙蘿話鋒陡轉(zhuǎn),他相當(dāng)錯愕,所以,注射了不久之后,還是死了?
“別多想,他純屬自己作死的,和藥物副作用無關(guān)!
段仰:“……”
段牧,在注射C4最終版后的一分鐘內(nèi),快速的陷入了沉睡。
漫長的十分鐘后。
仿佛體內(nèi)的藥劑正快速融入他的骨血,無數(shù)細(xì)胞開始在他體內(nèi)進(jìn)行瘋狂的生死搏殺。
他的呼吸急促,心率飆升,緊閉的雙眸劇烈顫動,全身開始痙攣緊繃,大量出汗。
連秦?zé)o妄都開始替這孩子捏把汗。
全場只有顧煙蘿一人,拿著隨身攜帶的筆記本,精準(zhǔn)的記錄著注射后孩子每分鐘的變化。
不斷的出汗,導(dǎo)致孩子幾乎脫水。
直到段牧的呼吸還是逐漸微弱,幾乎探尋不到……
段仰悲痛的看向顧煙蘿,“沒心跳了!
顧煙蘿心口猛顫。
所以,失敗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