醫(yī)院電梯等候區(qū)的走廊間。
藏月一襲月牙白色的冰絲料褂袍,烏黑的披肩發(fā)不扎不束,柔順如絲般順滑,垂落在臉頰兩側(cè),白里透紅的肌膚上,隱隱有窗外斜灑入的晚霞光絲浮動。
他凝著顧煙蘿,輕描淡寫的說著替德萊斯“求情”的言語,長眉若柳,眼簾下,那雙震人心魂的陰柔桃花眸,有些黯淡。
他口中的“他”,自然是德萊斯。
藏月見顧煙蘿靜默,沒有回應(yīng),有些遺憾,唇瓣緊抿下垂,“不可以嗎?我不想讓你為難,如果不行……就當(dāng)我沒問!
藏月刻意和顧煙蘿保持著一定的距離。
“所以,這就是你突然來找我的理由!
顧煙蘿恍然大悟,為了德萊斯。
“嗯,方才和他一起在超市購物,但是中途起了爭執(zhí),我不想他每天東躲西藏,提議讓他跟我回歸墟山,可他誤解我,以為是我覺得和他一起丟人!
所以,他來了。
顧煙蘿輕笑,“倒也不是不可以,只是你懂得,這很難,難比登天,德萊斯從前做過的事,損害了這個國家的公共安全,這個國家的利益核心,這不是隨隨便便一句話便可以解決的!
“你來這替他求情,他知道嗎?”
藏月?lián)u頭,無言。
“你愛他嗎?”
顧煙蘿找了個可以說話的地方,和藏月站在窗口。
藏月沉默半晌,搖頭,“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愛,我只知道,從沒有一個人,會把我當(dāng)孩子寵……這和從前對你執(zhí)迷不悟時,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,”
藏月細聲柔語,低眉垂眸,他自己可能都未察覺,在提及德萊斯的一切時,他嘴角,勾勒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淡笑。
“會吵架,會生氣,會委屈,睡醒睜眼,他要是不在,我會怕他是不是不告而別了……”
“獨當(dāng)一面慣了,才發(fā)覺,被保護的感覺,很奇妙!
“這樣算嗎?”
藏月天真的側(cè)轉(zhuǎn)頭,凝著顧煙蘿,陰柔絕色的桃花眸彎起,美的不似真人。
顧煙蘿哼笑一聲,無奈搖頭,“你這樣,會被他誤會是不是只是依賴他,一味的索取,而不是真正的愛他!
“嗯,他總是這樣想!
“可你能夠為了他來求我,就足以證明,他在你心里,是有位置的!
.
德萊斯和藏月之間,因為感應(yīng)咒,能夠感受到彼此所在的位置和方向,他見藏月沒有回家,一路找來了醫(yī)院。
顧氏財閥的醫(yī)院,他想都不想也知道。
藏月來找顧煙蘿了。
就在顧煙蘿和藏月站在床邊,聊的甚歡之際。
一抹狂烈兇悍的黑影,從窗外凌空踹碎玻璃,躍身進入。
破碎玻璃迸濺,德萊斯穩(wěn)穩(wěn)落地,戴著口罩墨鏡鴨舌帽,一闖入,冷血的揚起手臂,不由分說的用力掐住了藏月的脖頸。
“所以你還是背著我來找她了?”
“為了什么?她進醫(yī)院?你緊張她?”
藏月被突如其來的手扼住,一口氣沒喘上來,難受的輕嚀了一聲,陰柔迷人的桃花眸浮起水光,輕蹙眉頭,沒有掙扎,但也不解釋。
有人闖入戒備森嚴(yán)的住院區(qū)。
顧鴻鷹安排在這保護秦?zé)o妄的保鏢,一時間收到風(fēng)聲,一窩蜂涌了過來。
可顧煙蘿卻忽然抬手,示意他們不必上前。
“沒事,我在這,不必大驚小怪!
說罷,顧煙蘿揚起手,清脆的扇了德萊斯一巴掌,“你她媽有什么毛?跳窗進來不分青紅皂白就對他動手?都不問問他來找我做什么?擅自臆斷?”
破碎的鋒利玻璃片,飛掠間,擦過藏月細嫩白皙的頸側(cè),頃刻劃出了一道不深不淺的血痕。
藏月悶哼了一聲,傷心低垂下眼眸,也不掙扎,墨發(fā)披散半遮側(cè)顏,眼尾卷翹的扇形睫毛,微微輕斂,那弧度極為好看,撩人極了,尤其是此刻悶聲不響陰柔可人的樣子,很是楚楚可憐。
“都流血了你還掐呢?”顧煙蘿憤然的剜了德萊斯一眼。
盡管德萊斯怒不可遏,可他偏過頭,見藏月脖側(cè)不斷滲血,倏然松了手,劍眉緊蹙,狂躁且兇狠的上手,粗魯?shù)牟潦弥卦录毱つ廴獾牟眰?cè)。
藏月的性格,便是如此,悶聲不響,什么都憋心里。
哪怕解釋就能化解的事,非得憋著一言不發(fā)。
德萊斯耐心全無,又用指腹很大力的去擦拭藏月的傷口,毫無溫柔可言。
這傷口得處理,玻璃劃得不輕。
可德萊斯卻硬拽住藏月的手腕,“跟我走!”
那力氣大的,幾乎讓藏月感覺手腕要斷了。
“你捏疼我了……”藏月低著頭,柔聲細氣,帶著點哭腔,“放手!”一瞬,他用盡全力,甩開了德萊斯粗糙的大掌,頭也不回,轉(zhuǎn)身匆匆快步離去。
他朝著秦?zé)o妄病房的方向,逃了,拒絕和德萊斯交流。
“有病!鳖櫉熖}兩眼望天,送了德萊斯一個白眼,“吃醋不是你這么吃的,做人要講道理,我都結(jié)婚了,他還不至于為了我專程來醫(yī)院,更何況住院的是秦?zé)o妄,又不是我!
德萊斯陰沉煩躁的盯著顧煙蘿,“你又沒當(dāng)過舔狗,你怎么會知道我的難處!”
“他為了你,專程來求我想辦法把你弄出帝國入境黑名單,不用偷偷摸摸過日子,白瞎了他一片苦心,你就這么對他?”
顧煙蘿三言兩語,德萊斯猛怔,如硬物重錘擊腦后,鋒利的薄唇半張,不敢置信的震驚。
彼時。
藏月獨自闖進了秦?zé)o妄的病房,桃花眸中含著淚花,脖間滲出的血,染臟了衣襟。
秦?zé)o妄仰躺在病床上,身上蓋著醫(yī)院的被子,渾身無力翻個身都費勁,聽聞藏月來了,還在等著顧煙蘿帶他進來,打算調(diào)侃調(diào)侃他。
所以眼見著藏月走進來,秦?zé)o妄揚起劍眉,嘴角輕佻,笑的戲謔,“瞧瞧,這不是我乖兒子來了!
藏月哀怨憤然的剜了秦?zé)o妄一眼,可又怕自己情緒不佳,失態(tài)紅眼的模樣被人笑話,當(dāng)即走到秦?zé)o妄病床邊,卷起秦?zé)o妄身上的被子,抱走了。
他轉(zhuǎn)身躺到了沙發(fā)上,蜷縮起,蒙住自己,將自己里里外外裹嚴(yán)實,誰也不理,一點點小聲細細的抽噎著。
那會兒,秦?zé)o妄身上,也就只有一條內(nèi)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