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萊斯前一秒送了顧煙蘿一個“滾”字,后一秒口嫌體正直的抱著小小的藏月,上了顧煙蘿的跑車,絕塵而去,朝京都城郊外駛離。
路上,車內(nèi)。
顧煙蘿趁著紅燈,給秦?zé)o妄回了條消息,問副駕座的德萊斯,“去哪!
“他家。”德萊斯惜字如金,總覺得顧煙蘿突然又出現(xiàn)了,準(zhǔn)沒好事,所以,時時刻刻防備著。
他家?顧煙蘿愣色。
就見藏月從自己胸口的寵物迷你小背包里,抱出德萊斯給他買的小白貓,揣懷里摟著,嘬著鮮榨的橙汁,溫柔軟聲道:“歸墟山,許久不回了,想回去看看,論京都哪兒的星空最美,必然是藏家山頂!
歸墟山?正巧,她也打算去一趟藏家地盤。
“那你這算是故地重游了,帶著當(dāng)初在歸墟山害你差點被藏家人弄死的罪魁禍?zhǔn)!鳖櫉熖}訕笑一聲,話里有話,有意諷刺德萊斯,“明月的心,可真大。”
藏月這名字,是他這一世的。
顧煙蘿和他,歷經(jīng)兩世,她還是喜歡叫他上一世的名字,明月。
皎潔明月出云端,人如其名,藏月本就是這么美的人兒。
顧煙蘿絕對是故意的!
故意找茬,哪壺不開提哪壺。
德萊斯的神情,那一刻幾乎可以用兇狠形容,怒視顧煙蘿,“你她媽存心給我添堵是吧?”
懷里這個,他費了多大心思才哄好,才讓他暫時不再去想處于那晚如噩夢的經(jīng)歷,這會兒,她又舊事重提。
顧煙蘿吹了聲口哨,笑的花枝亂顫,她就是故意的。
藏月靜靜的坐在德萊斯懷中,車窗外的霓虹燈光化作光斑,飛快掠過,映襯的他迷人的桃花圓眸,熠熠生輝。
他白嫩的小手倏然抬起,捂住了德萊斯罵罵嚷嚷的嘴,冰肌如雪,眉目如畫,莞爾淡笑。
“可是,他心里有我。曾幾何時,我不敢奢望,但現(xiàn)在,我也有人愛了呢!
那是掩飾不住的喜悅。
顧煙蘿感覺得到。
就好像孤獨已久,遍體鱗傷的靈魂,終于在人海茫茫中,盼來了一個,可以一心一意愛他、疼他、護著他的人,再也無需獨自在風(fēng)雨中飄蕩,在冰天雪地中受傷的抱著自己。
曾經(jīng)有多苦,如今他就有多珍惜。
“那他,對你好嗎?可會強迫你?”顧煙蘿駛出城郊,關(guān)懷備至問。
“好啊,比你對我好!
顧煙蘿一陣無言以對。
的確,從前為了秦?zé)o妄,她可沒少讓藏月受罪。
顧煙蘿無奈笑了笑,“行,那就讓他保持,不能害你傷心,更不是圖新鮮,先觀察著,讓時間證明一切!
“嗯……”藏月躺在德萊斯臂彎里,嬌柔的應(yīng)了聲。
顧煙蘿和藏月對話,相當(dāng)咬文嚼字。
聽得德萊斯云里霧里,似懂非懂,“你倆語速能慢點,說點我聽得懂的嗎?”
藏月捏著懷里小貓的爪爪,拆了顆糖,塞嘴里,沒理德萊斯。
顧煙蘿也懶得搭理德萊斯,話鋒一轉(zhuǎn),問藏月道:“藏家是不是有個叫藏泓的人。”
變回孩童的藏月,小小一個,含著棒棒糖,支支吾吾的應(yīng)了聲:“嗯……”
“是個怎樣的人?”
藏月?lián)е∝垼罩氯R斯的一根粗糲手指,想了想,“算作是我的二哥,藏家上一任家主,也就是我這一世的父親的次子,與我不和,畢竟當(dāng)年我在藏家家主死后,接管藏家,他極其不服,鬧過亂子,之后,我將其逐出藏家,他便帶著他母親,離開了歸墟山,不知所蹤。”
“能力嘛……巫咒術(shù)法,算得上厲害,我咒術(shù)全盛時期,需全力以赴,才能贏過他,交過三次手,險些不敵,雖每次都贏,但都會負(fù)傷,他有些本事,在藏家算得上厲害的年輕一輩。”
“為人的話……城府很深,藏的也深,他喜低調(diào),不愛以真面目示人,行事作風(fēng)自然繼承了藏家的風(fēng)格,歪門邪道樣樣精通,做派行事毒辣詭譎,陰狠刁鉆!
“有些年沒他音訊了,像死了似的,你問這些做什么?”
顧煙蘿:“他和魏殊途的案子有關(guān)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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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夜悶熱,山中蟲鳴不絕于耳。
漆黑夜下,顧煙蘿的跑車,飛馳在歸墟山的盤山公路間,盤山懸崖上空,幽月被黑云籠罩,詭異萬分。
數(shù)百座古老的宅邸,遍布整座歸墟山中,鱗次櫛比,本該亮著明黃的燈光,熠熠生輝,映亮整座山,可當(dāng)顧煙蘿帶著藏月和德萊斯抵達(dá)目的地時,藏家山頂?shù)募抑鞴耪瑫r。
放眼望去,整座歸墟山,一片漆黑,沒有一絲光亮。
最恢弘的山頂古宅,也像久未住人的荒山鬼屋,伸手不見五指。
沒有一絲一毫的,人氣。
適時,顧煙蘿才想起一件事。
她推開落了灰塵的古宅黃銅門,朝跳入宅內(nèi)的藏月道:“那次藏家造反,合力圍剿刺殺你之后,蔣霆梟喪命,你失蹤,秦?zé)o妄震怒,抓走了藏家的所有人!
“后徹查到,藏家以藏宿為首的那群鬧事族人,殘忍殺害了異能調(diào)查局的調(diào)查員,但卻將責(zé)任,全部推到了你的身上,藏家人,應(yīng)該至今都被關(guān)押在帝國異能研究局的地下秘密監(jiān)獄中!
也難怪,歸墟山?jīng)]了人。
全被秦?zé)o妄派人抓走了。
“該抓!辈卦率扉T熟路,默念咒決,指尖竄出小火苗,頃刻間點燃了沿途的石燈,步入古宅后庭,“藏家人心術(shù)不正,他們想扳倒我已久,一逮住機會,必然會想方設(shè)法置我于死地,秦?zé)o妄這么做,也好,替我省去不少事!
藏月昔日居住的院落中,滿地枯敗的枝葉。
那棟古香古色的四層古樓,白墻黑瓦上,至今都畫滿了詭異猩紅的符咒,那些都是當(dāng)初藏家人,為了困住藏月,畫下的毒咒。
藏月抱著他心愛的白貓,推門而入古樓,點亮了樓中的燈盞,一路步入內(nèi)室,從黃花梨木雕刻而成的衣柜中,取出一件裁剪精致,美輪美奐的月牙白蓮紋弦月圖案褂袍。
他倏然變回了成人的模樣,褪下身上不合身的孩童衣物。
顧煙蘿自覺轉(zhuǎn)身。
德萊斯側(cè)過身,接過了藏月手里的小貓。
藏月慢條斯理換上了月牙白的錦緞褂袍,系著金絲盤扣,在紅木落地鏡前,取來一副純金的古幣耳墜,戴在耳垂上,又在腰間佩帶上,掛上一枚翡翠流蘇玉佩。
轉(zhuǎn)眼間,已然從天真爛漫的孩童,變回了最初傾國傾城,風(fēng)姿卓絕,美如畫的少年。
“我還是喜歡我這一身的模樣。”
鏡子前,藏月展開雙臂,轉(zhuǎn)了圈,看向德萊斯。
“好看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