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煙蘿的指腹,摩挲著水晶高腳杯的杯沿。
她交疊雙腿,坐在那兒,優(yōu)雅華貴。
身上的緞面睡袍,襯得她身姿完美。
華麗吊燈折射下的光感中,從側(cè)面角度望去,無可挑剔的側(cè)顏,妖嬈慵懶的卷發(fā),卷翹纖長的睫毛,弧度絕美的鼻尖,如筆墨繪就。
這美感,連同她那份目空一切的蔑視絕傲,薈萃成了一種神秘危險,極具侵略性的美,像虛無縹緲的暗物質(zhì),望而生畏,高深莫測。
她的語調(diào),陡然轉(zhuǎn)冷,透著莊重嚴(yán)肅。
“男人,自古就覺得自己是天,妄圖征服一切,讓女人臣服!
她譏笑:“在座的,有哪一個不是這樣?”
“而一個少女的價值,在你們眼里,可以是嫁做人婦,生兒育女,為家庭犧牲!
“而在我的眼里,每一個女孩,都可以為自己而活,獨立自主,榮耀一生!
顧煙蘿伸手,輕撫慢順秦?zé)o妄的發(fā)絲,美眸妖嬈,轉(zhuǎn)而,指腹輕捏著他后頸的軟肉,語氣張狂。
“金錢、權(quán)勢、男人,我擁有一切,所以,我當(dāng)然不會成為可笑的豪門結(jié)婚候選人。”
顧煙蘿身上,有種氣勢。
一種讓在座帝國風(fēng)云人物,聽聞頗有爭議的大膽言論,想反駁諷刺,卻又不敢輕易多言的絕然氣勢。
她說的,很對。
但卻挑戰(zhàn)了男人的尊嚴(yán)。
誰知這時。
顧鴻鷹倒是霸氣舉杯,眼底閃著驕傲,“看到?jīng)],我顧鴻鷹的女兒,絕不屈居豪門之下!這是我顧氏財閥的資本!我顧家,不需要聯(lián)姻,也足夠強大。”
他渾然霸氣又道:“愿在座,今年與顧氏財閥,繼續(xù)共享帝國繁榮!”
浮華瑰麗的餐廳中。
驟然回蕩起帝國商政風(fēng)云人物們,聲勢浩蕩的共祝聲,余音滌蕩,震人心魂。
外人面前。
顧煙蘿給了顧鴻鷹一分鐘的面子。
然后,她湊近,掩嘴,挑釁笑道:“你挺會啊,順著我的話,攏了波人心,不過,我也沒喊你一聲爸。俊
顧鴻鷹斂眸,低沉道:“那我真得謝謝你,沒大聲把這句話說出來,當(dāng)場打我臉!
“客氣,你對秦?zé)o妄好,我給你點面子,應(yīng)該的!
顧鴻鷹:“……”
敢情全因為秦?zé)o妄!不是因為我是你爸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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偏偏有人,不打算放過“顧煙蘿不會嫁秦?zé)o妄”這梗。
就像想看秦?zé)o妄笑話似的。
有人調(diào)笑道:“那顧小姐是不會嫁給妄爺了?”
“那妄爺在你眼里,到底是什么?難道真成褻玩的小白臉了?”
“你以后膩了,還想換新口味?”
“他秦?zé)o妄,可是年輕一輩中,最卓越的帝國驕子啊,從不缺女孩,我兩個女兒,做夢都想嫁給他,都不管他病沒病。”
彼時的秦?zé)o妄。
始終一言不發(fā)。
他只是緊緊圈抱住顧煙蘿的手臂,斜靠在她肩頭。
他的俊容,很蒼白,很憔悴,迷人的鳳眸,憂郁迷離,直叫人心碎。
我知你不會嫁入豪門,因為不屑。
可煙煙,他們都在看我笑話。
你是不是得說點什么?
秦?zé)o妄深邃黯淡的鳳眸,赫然抬起,帶點委屈,彌漫憂慮,很是無助,似不知如何是好。
恰逢顧煙蘿低眉側(cè)眸,正注視著他。
她恣意溫暖的眸光,閃爍如星辰。
然后,一字一頓,認(rèn)真道:
“我寵他、慣他,讓他做我唯一的偏愛,從不因為他秦?zé)o妄,是豪門貴子,有多卓絕,僅因他這人!
“剝?nèi)トA麗的外殼,他有血有肉,是需要我呵護(hù)照顧寵愛的人,也是照耀救贖我生命的人!
“是不惜一切代價,必須珍惜的人!
秦?zé)o妄迷人的黑眸,專注的望著顧煙蘿,純欲中,透著病弱,就是一副非得人寵著,病懨懨招人心疼的模樣。
他語調(diào)黯然,似有些傷心,“那你膩了,真像他們說的,要找別人去?”
顧煙蘿戲謔調(diào)笑:“找不找別人,我不知道,但我可以學(xué)著找別人試試,你要我這樣?”
秦?zé)o妄懨了。
眉宇縈繞濃重病色,憔悴神傷,委屈又倔強,憂郁埋怨的咬著嘴唇,吸了吸鼻子,傷心壞了。
顧煙蘿陡然發(fā)覺,自己被吃的死死的。
她伸手摟過秦?zé)o妄,指腹捏住他的下巴,逼著他,自她懷中,仰起頭。
當(dāng)著眾人面,她的鼻尖,擦過他的鼻翼。
柔軟而香甜的吻上了他的唇。
她低啞淡笑:“乖,我不找,有你就夠了!
秦?zé)o妄雙臂圈在顧煙蘿腰間,蒼白的臉頰,貼在她肩膀處,纏著,粘著,輕蹭著。
他輕蹙眉頭,憂郁悶哼,語調(diào)透著一股子懇求。
“可我……還想要個名分!
有人下巴都快驚掉了!
不知是顧家四個兄弟中的誰,爆了句“艸!”
顧筠爵和顧斯爵對視,仰天長嘆。
“絕了,牛嗶!
“人才,太叼。”
顧承爵不可思議,“還她媽能這樣?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!”
秦清陡然起身,優(yōu)雅離席,保持微笑:“我出去靜靜!
顧鴻鷹閉眸,喃喃自語:“我到底造了什么孽……”
秦?zé)o妄旁若無人,聲音喑啞,情緒低落。
“想要名分,想給你睡……”
“煙煙,你得說,可以。”頓了頓,“說可以啊……”
自己寵的人,跪著也得縱容到底。
誰讓他那么招人稀罕。
顧煙蘿覺得,自己開始昏庸無道了。
她右手托腮,眉目妖嬈,左手輕捏秦?zé)o妄下顎,調(diào)戲的晃了晃,“行,可以,都依你。”
但下一秒,她話鋒陡轉(zhuǎn),嚴(yán)肅凌厲道:“前提是,你得好好活下去!
秦?zé)o妄:“一定!
秦?zé)o妄如愿以償,可轉(zhuǎn)眼,他倏然回眸,橫掃餐廳中看他笑話的所有人,眸光狠毒陰郁。
“都聽見了?”
“老子名正言順!
“天底下沒有不透風(fēng)的墻,敢背后說三道四,后果就是傾家蕩產(chǎn)!”
……
就這樣,走親訪友的大年初二。
在混亂風(fēng)波中,進(jìn)入尾聲。
有人悲,有人憂,有人喜。
秦?zé)o妄,很顯然是開心的那個。
因為,大年初三,還是個很特殊的日子。
2.14,情人節(jié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