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可以聽從圣女的安排,接受東方荇的幫助,但蘇琒的命,他一定要親自動手。
掌風凌冽,摧毀了圍場外的一排巨樹,去勢仍然不減。
塵土飛揚,昏天暗地。
場中之人沒想到,江夏皇的功夫竟如此高強,紛紛嚇得滾地躲避,就連東方荇,也足尖一點,飄移到了一邊,好整以暇的看著二人決斗。
元鶴說了什么他不知道,但一定是觸碰到了蘇琒的底線。
有意思。
“混蛋,找死——”
江夏皇一改先前的淡定,周身散發(fā)著駭人的殺意,一擊不成,立即又氣勢洶洶的攻了過去,招招致命,完全就會同歸于盡的打法。
二人你來我往,心中都藏著極致的恨意,打的激烈兇殘,連原本在纏斗中的御林軍和灰衣人,都不約而同挪到了更遠的地方對打。
一時間,局勢一片混亂。
要說場中最開心的,要數古貴妃了。
這兩人終于開始殺個你死我活了。
只是——
她神色復雜的看了眼東方荇。
有他在這里,她的計劃,看來是不能順利進行了。
她倒是沒想到,多年不見,他竟成了大魏的國師,還是御圣殿的左護法。
江夏皇胸腔憋著一口戾氣,恨不得立即將元鶴碎尸萬段,但十五年過去,對方的功夫精進不少,一時間,他竟奈何他不得。
而元鶴此刻的感受也是很不好。
原以為,他苦練多年,可以輕而易舉的殺了蘇琒,畢竟他當了這么多年皇帝,應該只顧著享樂了,功夫八成還是當年那個水平。
可哪成想,他拼盡全力,都無法近得他身,甚至都不能占據上風。
一絲挫敗自心底緩緩升起。
難道,他真的什么都不如他?
二人沒有虛招,每一出手,都在致對方于死地,盡管都已經傷痕累累,卻都咬牙堅持著,不愿停手。
東方荇瞧的煩躁,愈發(fā)感覺元鶴是在耽誤時間。
明明就是一擊必殺的事,何必拖延到現在?
想到此,他五指張開,抬手就是一個殺招,向著江夏皇的頸項便襲了過去。
江夏皇一心都在元鶴身上,內力再次匯集于掌心,源源不斷的攻向他。
元鶴左避右閃,終是因為身上的傷動作稍緩,只聽咔嚓一聲。
布匹碎裂的聲音突兀傳來,元鶴頭上遮裹的嚴嚴實實的斗笠,一瞬間碎成了粉末。
一張丑到極致的臉,就這么毫無預兆的展示在眾人面前。
他的皮膚大部分已經不見,上面布滿了坑坑洼洼的疤痕,有的地方甚至可以看到暗紅色的血肉和森森白骨,仿佛丘壑遍野的山地,連五官都坍塌的看不出人樣。
這就是他將自己裹成這樣的原因?
眾人驚懼又意外的看向他。
他們之中大多沒見過當年的蘇鈺,對于他的印象,也是聽說而來,知道他長得像上官太后,即便沒有今上年輕時俊美的驚為天人,但也是世上少見的翩翩少年。
否則,又怎會吸引了當年名動京城的才女,上官嫣兒芳心暗許,至死不棄?
可哪成想,時隔經年,他竟成了這副模樣?
那些疤痕,明顯就是被火焚燒過的。
很多人不由自主想到了,當年二皇子府的那場大火。
據說,是他自己想不開,要玉石俱焚。
如今想來,難道他是為了假死遁逃,自愿將自己燒成這樣?
不得不說,這也太狠了些。
江夏皇剛剛看清元鶴的真面目,還沒來得及反應,便覺一股巨大的吸力襲向他,顯然是要將他拖拽過去。
眸色一凜,他立即使出千斤墜,拼盡全力對抗,才堪堪化解了對方的招式。
他剛自松口氣,偶一抬眸,便見一只白凈如玉的手,不知何時,已悄無聲息的伸到了他的胸前。
再要躲,已是來不及。
眼看那宛如鐵骨的五指,就要掏出他的心臟,一道刺耳的破空之聲,忽地自遠處傳了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