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是之前對付倭人,也因著速度的原因,多用小船,甚少用如此大的船。
所以,這船很可能不是出自南疆。
受她一點撥,于韶和龍千穆也反應(yīng)了過來。
“想不到,那些倭人長得猥瑣,心眼兒還這么壞,自己巴掌大的地方?jīng)]弄明白,倒先插手起大楚和江夏之間的戰(zhàn)事來!
提起倭人,龍千穆一臉嫌棄加鄙夷。
林傾暖原本嚴肅的神情,頓時被他逗笑,“龍?zhí)弥鳎憧蓜e小看這些倭人,江夏的倭武軍,可不就是倭人組成?”
這些倭人全部來自海外倭國,個頭矮小,體型偏瘦,高顴骨,彎鼻梁,自小習(xí)武,擅使倭刀,外貌打扮上同大楚江夏人有著明顯的差別,很容易便可區(qū)分出來。
倭刀是一種長而細的彎刀,尖銳而鋒利,據(jù)說可以直接將人劈作兩半,普通兵器難以抵擋。
當年倭人便是憑借此兵器,在海江一帶橫行霸道,少有敵手。
起初龍千穆同她說起倭武軍其實便是倭人時,她還有些震驚。
江夏如何會同倭人有了勾結(jié)?
如今看來,顯然是有人從中牽了線。
至于是誰么?
她鳳眸微瞇。
南疆顯然沒這個本事。
“我們剛好可以趁此機會,會一會那些倭人!庇谏亓⒓唇涌。
他本就對倭人沒什么好感,如今撞到一起,正合他意。
“葉兄弟,就依你的意思,等糧草全部到了江夏人手中,我們再動手!
他們現(xiàn)在埋伏的地方,正是江夏運糧的必經(jīng)之路,只需以逸待勞便可。
龍千穆有些惋惜,“那船上的南疆人怎么辦?”
還有那些被控制了神智的老百姓。
“當然不能放過。”
林傾暖唇角劃出一個冷冽的弧度,低聲向他吩咐了幾句。
南疆人既要助紂為虐,她當然得加倍“回報”給他們。
還有那些來路不明的船只。
而海江縣的百姓為何會變成這樣,她約摸著,答案應(yīng)該就在船上。
所以這船,她要定了。
龍千穆得了吩咐,可愛的娃娃臉上頓時露出燦爛的笑容,雀躍應(yīng)道,“公子放心,一切交給屬下,屬下保證,一個都跑不了。”
林傾暖點點頭,末了又不放心的安頓,“小心一些,南疆人擅蠱,別著了他們的道!
她沒忘了,南疆人曾是前朝羽氏的旁支,蠱毒對于他們,再拿手不過。
龍千穆又應(yīng)了一聲,便興沖沖離開了。
于韶就站在林傾暖旁邊,自然聽到了她對龍千穆的吩咐。
他頗感震驚的看了她一眼,心里五味陳雜。
第一次見到她,是在京城的郊外。
她一人一騎,追隨沈小姐而來,瞧著明明只是個小姑娘,卻端的是英姿颯爽,巾幗不讓須眉。
第二次見到她,是在鎮(zhèn)陽堡的將軍府。
她頂著一張再普通不過的臉,說自己就是林傾暖。
——他曾經(jīng)見過的、如仙子一般的林三小姐。
那時,他同第一次見到她時的心境大不一樣。
只因,他雖身在邊關(guān),卻經(jīng)常聽將軍和寧嶼提起她。
聽的最多的,便是她被皇上許給了太子殿下,成了準太子妃。
他也曾默默為她祝福。
那樣絕妙的人兒,恐怕也只有那位天神一般的太子殿下,才能配得上。
這幾日一同練兵,他又進一步認識了她。
她的隨和爽朗,她的智謀才學(xué),都讓他欽佩向往。
很多時候,他都有種錯覺,他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。
而現(xiàn)在,他卻忽然醒悟,即便有這幾日的相處,他也并不曾真正了解過她。
她是殺伐果斷的林傾暖,是馬上要嫁入東宮的林三小姐,卻獨獨不是他的“葉兄弟”。
于韶眼中復(fù)雜的神色,林傾暖想忽略都難。
但她什么都沒說。
畢竟,她當他是朋友,但也沒有義務(wù)同他解釋什么。
“于小將軍——”
她抬頭看了看天色,不露痕跡的岔開了話題,“對方的糧草應(yīng)該快要卸完,倭武軍不時便到,我們該準備了。”
當務(wù)之急,是要打贏這一仗。
于韶也明白這個道理,連忙斂去眼中莫名的情緒,歉然的向她笑了笑,“我曉得了!
不管她是誰,是什么樣的女子,都不是他該關(guān)心的。
日頭漸高,已經(jīng)臨近午時。
濃密的樹林里,身著鎧甲的一萬將士,屏聲靜氣,目光緊緊鎖著山下的路。
這是一條較為寬闊的官道,雖然因著年久失修,已經(jīng)不大平整,但依舊可以供馬車通過。
最重要的是,這是唯一一條通往海江縣的大路。
路的盡頭,忽然傳來了重重疊疊的腳步聲,以及一陣陣車轱轆碾過的聲音。
聽起來,車上似乎拉了不少重物。
眾將士不約而同的握緊了手中的兵器。
等待已久的敵軍,終于姍姍來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