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傾暖微微一笑,“可如此一來,你假孕之事,就再也藏不住了。”
她一直都知道,這梅皇貴妃并未真正懷有皇嗣。
也知道,她故意傳出這個消息,是為了給接下來的前朝奪權鋪路,而不是用來玩陷害她這種小把戲。
梅皇貴妃有些意外,“你竟然知道!
“只是——”
她輕笑一聲,“那又如何?”
“皇上可不會相信你的話,更不會給你機會證明!
那個蠢東西,就是這么無條件相信自己。
她頗為自得的撫上自己白皙光滑的臉頰,“有這張臉在,便是本宮犯下了謀逆的大罪,他都舍不得動殺心呢!
即便蘇傾暖會醫(yī)術,又怎樣?
她甚至都不能近她的身,更別說替她把脈了。
此刻的梅皇貴妃雖然依舊還是嬌柔嫵媚的姿態(tài),可那雙美眸中散發(fā)出來的驕傲得意與不可一世,還是讓她仿佛換了個人一般,隱隱多了幾分邪性。
蘇傾暖沒來由覺得有些惡心。
她冷笑一聲,“那若母后之死,同你有關呢?”
“你覺得,父皇還會容忍你這個殺人兇手頂著他心愛之人的臉,好好活在這個世上嗎?”
從得知那具白骨的身份是常嬤嬤之后,她就已經(jīng)肯定,殺害方姨真正的兇手,必是前朝之人。
而梅皇貴妃,不出意外,亦和前朝有著千絲萬縷的瓜葛。
“那不妨就試試看咯!”
梅皇貴妃咯咯一笑,頗為有恃無恐,“不過前提是,你要先拿出證據(jù)哦!”
云頊怎么可能沒查過她?
最后不也是一無所獲?
“證據(jù)?”
蘇傾暖虛虛彎唇,“不是你幫我找到了嗎?”
“那具白骨,已然說明了一切!
酷似方姨的梅皇貴妃能夠順利入宮,只怕同那位假的常嬤嬤脫不了干系。
畢竟,她是那么了解方姨。
梅皇貴妃驚訝,“果真查出來了嗎?”
“但是很可惜,那白骨之人死的時候,本宮還不曾入宮呢。”
她可是在方氏死后第二年,正大光明的參加了選秀進的宮。
至于之前那些腌臜事兒,和她可真沒關系。
蘇傾暖微笑,“是么?”
她是和這白骨沒有直接關系。
可那個假的常嬤嬤,卻同她暗中來往不止一次。
以至于一些老宮人,都曾發(fā)現(xiàn)過蛛絲馬跡。
梅皇貴妃微微瞇眼,“這么說,你真打算去皇陵,動那個死人了?”
這小姑娘倒是有些意思。
最有意思的還是云頊,竟能允許她驚擾自己已經(jīng)入土為安的母后。
蘇傾暖眸光悠悠,“怎么,你要阻止我嗎?”
她從未想過要隱瞞自己的行程。
敵人只有動起來,才有機會擊破不是嗎?
“阻止?”
梅皇貴妃輕蔑而笑,“本宮何必多此一舉!
她慢悠悠走向湖邊,望向一宮燈火璀璨,“這場改制,將耗盡大楚最后的能量,你信不信,不出一月,天下必亂!
“內憂外患之下,你覺得,即便你查清了當年真相,就有用嗎?”
蠢皇帝都自身難保了,還能顧得上給自己心愛的女人報仇?
“到時候,便是連天之驕子云頊,不也得乖乖束手就擒?”
她笑的張揚肆意,“至于你的師父,那位才智超群的文武狀元唐喬,如今可是乖乖投到了本宮的麾下,已經(jīng)為本宮效力了!
“有他在,本宮可以說是如虎添翼呢!
便是方才在大殿上,云頊站出來反對聯(lián)姻,他也未曾看在往日交情上,有過只言片語的支援。
蘇傾暖冷笑,“你未免太過自信。”
她一字一句,漠然道破了她的身份,“御圣殿四大圣使之一的紅圣使,你覺得,你的身份還能瞞得了幾時?”
紫檀和落青已伏法,之前她在江夏的時候,白皎也在江夏出現(xiàn)過,所以她膽大猜測,這梅皇貴妃,就是那位紅圣使。
換言之,陳氏一黨的專權,絕不僅僅是禍亂朝綱這么簡單。
梅皇貴妃輕巧一笑,語調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嬌柔,“你知道了呀!”
“怎么辦?”
“那我可就不能留情了哦!
她向假山方向努努嘴,“躲在里面里的,是你那位寧表姐吧?”
“好像還有大魏國的白王爺哦!”
“堂堂寧國府小姐,和他國王爺暗中有了牽扯,你覺得,若是本宮再添些流言進去,是不是就更有趣了?”
蘇傾暖眸光淡淡一瞥,面色冷靜如斯,“你看錯了!
雖不知表姐和白慕為何會選擇在宮中這么顯眼的地方說話,但既收到她的警示,這么會兒功夫,他們應該已經(jīng)回了大殿。
“是嗎?”
梅皇貴妃抬手吩咐,“那不若,便讓御林軍去瞧瞧吧!”
“萬一有什么刺客藏在那里,可就不好了。”
身后的宮女默契而答,“是,皇貴妃娘娘!”
蘇傾暖剛要開口,不知想到什么,忽而又將話咽了回去,只嘲諷的看著她,但笑不語。
哪料,她不阻止,不遠處卻傳來輕微響動,緊接著,一人突兀的自暗處走了出來,冷冷道,“不巧的很,方才二位的談話,我全聽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