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放心,我一定一滴不落全吃掉!
怎么辦?
好像更愧疚了。
要不,就透露一點給她?
事已至此,見她情緒尚好,蘇傾暖也不好再逗留下去,畢竟已是深夜。
更何況,云頊還在外面等著她。
她正要出言告辭,卻聽沈梓音弱弱的聲音再次響起,似乎還含了幾分猶豫。
“其實,我是在等寧大哥!
如此,她就不算騙她了吧?
而且也沒透露什么重要的信息。
蘇傾暖動作一頓。
她故意支開丫鬟,就是為了等大表哥?
“離開寧國府前,我們約好了,他每晚都要來看我的!
他們成親不過才幾個月,哪里舍得分開這么久?
只是為了計劃,不得不為之罷了!
蘇傾暖沉默良久,忽然被氣笑。
“梓音,其實你和大舅母根本就沒有不睦對嗎?”
“她罰你,只是你們故意演出來的一場戲吧?
如果到現(xiàn)在,她還想不明白事情的原委,那也太遲鈍了。
所謂兩房之間的利益之爭,只是刻意營造出現(xiàn)的假象。
只為做了給有心人看。
沈梓音僵了一瞬,脫口而出,“你怎么知道?”
反應(yīng)過來自己說漏了嘴,她頓時有些訕訕。
暖兒怎么這么聰明!
她只是提了一嘴寧大哥,完全沒有要透露的意思!
怎么辦怎么辦?
蘇傾暖深深看她,“你們的目的,是什么?”
其實她隱隱也有了些猜測。
只怕跟前幾日李媽媽的事,不無關(guān)系。
事到如今,沈梓音哪里還敢隱瞞什么?
“祖母懷疑,府內(nèi)有人生了異心,要婆母和兩位嬸母著手徹查。”
她聲音越說越低,“她們?nèi)松塘窟^后,就想了這個辦法,引蛇出洞......”
大房和三房故意鬧僵,有了矛盾,蟄伏在暗處的人,必然不會放過這個從內(nèi)部瓦解寧國府的大好機會。
到時候,他們就可以將所有奸細都揪出來,一網(wǎng)打盡。
為了保密,這一次的計劃,她們連身邊的丫鬟嬤嬤都瞞著,只有極少數(shù)的幾個人知道。
換言之,府中大多數(shù)人,都以為他們是真的不和。
“暖兒,我們之所以瞞著你,是怕你分心。”
暖兒大婚第二日,宮里便出現(xiàn)了白骨,怎么可能會是巧合?
宮里的腥風(fēng)血雨他們幫不上忙,但至少不能再給她添麻煩。
蘇傾暖何嘗不明白他們的苦心?
她不是怪他們瞞著她。
她是怕,怕他們被人反利用了去——
這個計謀破綻百出,而且,處處都透著詭異。
想要查出奸細的法子有很多,何必迂回繞這么大的彎子?
如此下去,即便到時候查出了奸細,寧國府內(nèi)就不會因為此事而失盡人心,分崩離析嗎?
到時候,假的也變成了真的。
再者,瞞著她,怕她擔(dān)心本沒什么奇怪的,可她已經(jīng)發(fā)現(xiàn)了不對,他們還是要遮遮掩掩,不是更讓她擔(dān)心嗎?
此舉怎么看,怎么都像是意在讓她對寧國府生出嫌隙。
她隱隱覺得,背后似乎有一只大手,在暗中操縱著這一切。
“梓音,那你懷有身孕的事……”
她是事先真的不知自己有孕在身,還是這腹中胎兒,原本就是計劃中的一環(huán)?
如果真是這樣,那這種傷敵一千,自損八百的法子,她怎么會同意,又是如何做到的滿不在乎?
其他人呢,也忍心拿這個未出世的孩子做局嗎?
沈梓音先是一愣,隨即噗嗤一笑,“暖兒,沒想到你竟也被騙過去了!
“我沒有懷孕,都是假的!
為了計劃的逼真,她事先服用過可以改變脈象的藥。
看來這藥確實神奇,竟連暖兒也不曾發(fā)現(xiàn)。
蘇傾暖神色復(fù)雜的看了她許久,直看的她渾身發(fā)毛,這才勉強扯了扯唇角,“給你藥的人,是誰?”
什么改變脈象的藥,她服下的,十有八九是墮胎藥。
梓音這個傻瓜,一直被蒙在鼓里。
“三嬸。
沈梓音神色有些不安,“暖兒,有什么問題嗎?”
她服藥的時候,除了三嬸,誰也不知道。
連祖母、婆母和夫君,也是事后才得知。
事情既已發(fā)生,他們自然無法再阻止。
而且因為她表現(xiàn)的太過虛弱,他們連責(zé)怪的話都說不出口。
瞧著她單純無知的模樣,蘇傾暖接下來的話,著實是不忍再說下去。
“當時,你就沒有感覺到不舒服嗎?”
她的心是有多大,才會在懷孕而不自知的情況下,稀里糊涂被人落了胎。
“我——”
沈梓音想要說沒有,可這兩個字,卻怎么也說不出來。
服藥過后,她的肚子確實是疼了好一陣子。
而且還見了紅。
她有些害怕,也不敢同身邊丫頭說實話,免得壞了三嬸的計劃。
剛巧二嬸來瞧她,她便偷偷同她講了。
在府里,二嬸的性子是最溫柔,也是最好說話的。
二嬸嚇了一跳,連忙為她請了府醫(yī)。
府醫(yī)是知道整個計劃的。
他這只是服藥后的正常反應(yīng),為了效果逼真。
她這才放心。
所以這幾日身體上所有的不舒服,她都將其歸結(jié)為藥物的作用。
瞧見她忐忑的神情,蘇傾暖哪里還有不明白的?
可直到如今,她能說什么?
事情既已發(fā)生,多說無益。
她只能盡快將她的身體調(diào)好,免得落下后遺癥。
心里默默嘆了口氣,她咽下了之前要說的話,正色安頓。
“梓音,不論你們的計劃如何走向,接下來,你都不準再傷害自己!
“每日傍晚,我會讓人準時送藥過來,到時候,你務(wù)必按時服下!
“至于其他藥,裝裝樣子即可!
真相自然是要告訴她的。
只是不是現(xiàn)在。
還是等她的身體恢復(fù)幾日,再說吧!
否則,她怕她承受不住。
“另外——”
她嚴肅警告,“三個月內(nèi),禁房事。”
沈梓音頓時羞紅了臉,“暖兒你說什么呢,我們只是說說話!
更何況,這里是沈府,他們表面上還是鬧僵狀態(tài),哪里敢鬧出太大的動靜?
從沈府出來,一直到回東宮,蘇傾暖都是沉默的。
沐浴過后,云頊細致的為她絞干了頭發(fā),然后挨著她躺下,罕見的規(guī)矩。
“暖兒——”
捏緊她冰涼的小手,他正要出言詢問,便聽她悶悶的聲音響起。
“阿頊,寧國府有問題的那個人,身份很可能不一般。”
經(jīng)過一路的消化,她已能平靜接受這個事實。
之前她一直覺得,那個人可能是外祖母院里的某個人,甚至還懷疑過杜媽媽。
可現(xiàn)在,事實擺在眼前。
有問題的,大概率是她一直視為的至親。
之一。
鴛鴦錦被下,云頊心疼的摟緊她。
這個時候,說什么,都是蒼白的。
“你知道我在林宅看到的那個黑影,像誰嗎?”
當時她只以為是羅氏的計謀,本沒在意。
可現(xiàn)在,她卻不得不重視了。
“她的身影,和大舅母幾乎一模一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