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羽身旁,有人詫異道:“這天寒地凍的,怎么穿這么單薄就跪在客棧外面?”
“這是發(fā)生什么事情了?”
“眼看他們兩個都快凍僵了吧?怎么一動不動的?”
“……”
金大壯朝前多走了兩步,然后瞬間瞪大眼睛,回頭對韓羽道:“韓兄,那是嚴(yán)浩正和他父親嚴(yán)冬華,是咱們青陽縣城有名的糧食富商。”
其實韓羽心中早就有數(shù),但還是對金大壯輕輕點頭,道:“知道了。”
而后,韓羽朝著鴻雁客棧門口走去,對客棧外值守的親兵笑道:“這位軍爺,在下河溪村韓羽,是世子的舊相識,今日有重要事情求見世子,還煩請軍爺替在下通報一聲!
“韓羽?”
在門口值守的親兵頭子并沒有見過韓羽,昨日也并沒有跟隨范子鶴去往河溪村,但是在聽到韓羽的名號后,突然眼中煥發(fā)出異樣的神采。
他仔細(xì)盯著韓羽,上下打量道:“你,你就是韓羽?”
在他身旁的諸多親兵也都興致勃勃地看著韓羽。
韓羽笑著點頭:“正是在下。”
親兵頭子臉上含笑,對韓羽拱手道:“韓先生稍候,我這便為你稟告!
說完,親兵頭子快步朝著鴻雁客棧內(nèi)走去。
“這……”
此刻,圍在周圍的眾人瞬間木立當(dāng)場。
哪怕是青陽縣城內(nèi)的豪強富紳都難以見到范子鶴世子一面,可眼前這位書生模樣的韓羽,怎的就這么輕松?
僅僅只說了名字,便有如此奇效?
而于此時,跪在鴻雁客棧外的嚴(yán)浩正看清楚了韓羽的臉,他驚聲道:“韓羽!韓兄!”
說著,嚴(yán)浩正準(zhǔn)備起身走向韓羽,但是卻被嚴(yán)冬華一把拉了回來,斥道:“回來!別亂動!老實跪好!”
嚴(yán)浩正詫異道:“爹,怎么了?韓羽是我朋友,你看他似乎與世子有些交情,我們……”
可嚴(yán)冬華根本懶得與嚴(yán)浩正解釋,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怒道:“閉嘴!”
嚴(yán)浩正瞬間語塞,不敢再多說半個字了。
但是嚴(yán)浩正冷冷地盯著韓羽,內(nèi)心滿含怨毒,喃喃道:“這韓羽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運,竟然和范子鶴世子都有交情?”
韓羽自然也注意到了嚴(yán)浩正,但是他并未投去視線,只是默默地將他們給無視了。
很快,鴻雁客棧內(nèi)傳來了清脆洪亮的笑聲。
范子鶴竟然親自出門相迎,握緊韓羽的手笑道:“韓先生,今日怎么有空過來了,歡迎,歡迎啊!
此刻,全場一片死靜。
嚴(yán)浩正、嚴(yán)冬華等人皆是神情緊繃,驚詫地看著眼前的一幕。
誰不知道,這位名叫范子鶴的世子骨子里是一個極其驕傲的人,如果旁人沒有點真正的實力,是很難進(jìn)入范子鶴的法眼的。
可是此刻,范子鶴竟然會稱呼韓羽為“先生”。
在場眾人無不驚目圓睜。
韓羽拱手欠身,恭敬道:“多謝世子抬愛,學(xué)生今日剛好有一批貨物需要送到縣城,探聽到世子在鴻雁客棧下榻,這才過來拜訪一下!
范子鶴放懷大笑,拍了拍韓羽的肩膀,道:“韓兄,我這邊剛剛溫了酒,你我邊喝邊聊!
韓羽的到來明顯讓范子鶴心情極好,拉著韓羽就往客棧內(nèi)走。
只留下客棧外一臉驚詫的眾人。
金大壯看著很快就消失不見的韓羽和范子鶴的背影,眼中忍不住地有興奮之色浮現(xiàn)而出。
以韓羽與范子鶴的關(guān)系,他入局之事,應(yīng)該可成。
……
來到范子鶴的廳堂內(nèi),韓羽和范子鶴入席吃酒,幾杯酒下肚,寒暄良久,然后韓羽便開始訴述此行的目的。
韓羽沒有絲毫的隱瞞,甚至包括金大壯送給他黃金的事情也都毫不避諱地講了出來。
最后,韓羽補充道:“世子,金大壯送我的黃金,我也都帶來了。我韓羽一介書生,用不了這么多的黃白之物,所以,這筆錢便送給世子以充軍費吧!
范子鶴持杯而飲,朗聲笑道:“韓兄果然是坦坦蕩蕩,真君子啊,我大恒王朝的讀書人若是都能像韓兄這般淡漠名利,那我大恒何愁不興盛?”
范子鶴看了眼韓羽帶來的黃金,搖搖頭道:“韓兄,我知道你的意思,也相信你說的話。雖然我軍中的確缺少軍費,但是還遠(yuǎn)遠(yuǎn)不到支撐不了的地步,所以這筆金子,韓兄還是自己留著吧!
韓羽拒絕道:“不不不,世子,這筆金子你給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花,你就留下吧!
范子鶴笑道:“韓兄,我初到河溪村時,看到河溪村外圍修筑的那些防御工事,我想應(yīng)該是韓兄自掏腰包修筑的吧?韓兄如此心胸,大恒豈能不念著韓兄的好?所以……”
范子鶴將銀子退給韓羽,態(tài)度堅決地道:“韓兄還是收回去吧,正好可以貼補貼補韓兄修筑防御工事的投入!
韓羽苦笑一聲,道:“世子忙前忙后,最后若是沒有什么收獲,這,實在讓我心難安啊!
范子鶴清朗一笑:“韓兄錯了,我的這份好處,想必那金大壯早已暗中自己準(zhǔn)備好了,只等著見面時交給我了!
“啊?是嗎?”
韓羽故作驚訝地道。
其實,韓羽對這種操作心知肚明,他是裝出來的心思清明,為的是立個清白淳樸的人設(shè)。
范子鶴哈哈大笑:“韓兄,你飽讀圣賢之書,對于官場上這種蠅營狗茍不太了解,不過以韓兄的聰明才智,等到你將來入朝為官,想必很快就能理解其中精髓了!
范子鶴神色略顯凝重,忖度后道:“不過話說回來,若是我大恒王朝朝堂之上竟是些搖唇鼓舌、結(jié)黨營私之輩,玩弄權(quán)術(shù)、貪錢斂財之徒,那我大恒要不了多久,便會衰敗亡國了!
韓羽敬了范子鶴一杯酒,沉聲道:“世子一心為大恒,實在是費心了!不過請世子放寬心,官場上雖然有官場的規(guī)矩,但只要大恒的朝廷命官暗中玩弄的權(quán)術(shù)是為了大恒的百姓好,那么玩弄權(quán)術(shù)、暗中做些蠅營狗茍倒也不是什么壞事!
范子鶴端起酒,笑著回應(yīng)道:“韓兄說的有道理,朝堂之上,官場內(nèi)部,哪有那么多的絕對真理,只要為了百姓好,那就問心無愧!”
“對!我敬世子!”
說完,兩人碰杯飲酒。??